想想,十年竟能讓人變得如此多,當年的胖小子,晃個眼兒就成了俊美的公子哥,而且還心機深沉的把她耍得團團轉。
這新仇加上了舊恨,讓柳七夕心裡的火,燃燒的無以復加,片刻難以熄滅了。
不想再看那張討人厭,犯了錯還笑得很溫柔的嘴臉,倏然轉身,柳七夕打算要離去。
和天鳴瞇起眼,掌心倏地扣住她的手腕。
「七夕,妳去哪?」
「我要離開你這個偽君子……不,不對,應該是偽君子加笑面虎。」她嚷道。
伸手欲扳開他手指,可他手掌扣的牢牢的,害她即使使盡吃奶力氣也無法扳動。
「偽君子,鬆手!」
他緩緩搖頭。「你冷靜,我再鬆手。」
「你!」七夕怒眸瞅向他。
就是這副斯文的模樣,以及這唇角的微笑。害她失去了應有的戒心。
心頭一火,她自由的左手腕倏成虎爪,疾撲向他門面。
他頭一偏,避去狠厲的爪風。
「七夕,這麼衝動,小心壞事。」
「不賞你一拳,那才真的壞事。」話說著,她旋腿踢向他。
然,這一踢,右手是得到自由了,可旋去的腿兒卻被他捉握住。
她瞇起了火眼兒,「放手!」
「不放。」他搖頭。
瞧他那嘴臉,彷彿是她在無理取鬧般。
可惡!她真的很想把那張討人厭的面皮剝下來,可此時金雞獨立的她根本拿他沒轍。
「你混蛋!」她罵。
「可我誠實。」他搖頭,否認。
「你笑面虎!」她又罵。
「可我聰明,足夠保護你。」他又搖頭,糾正。
「你偽君子!」
可惡!怎麼還罵不贏他?七夕瞳眸裡閃爍的火氣很是旺盛。
「對你,我是絕對的無欺。」他道,眸底漾著滿滿的柔意。
嗯!雞皮疙瘩掉滿地了。倘若他真像外表這般的良善,怎麼可能還會這般欺負她?
哼!鬼才信他話!
不過,他說的也沒錯,她這麼激動,好像也沒佔到半點便宜說。
唔--或許她該假裝冷靜,讓他先放手;然後,再想個辦法整治他!
鬼主意在腦袋裡兜著,臉兒揚起,脖裡的怒火已然消逝,唯剩滿滿的哀怨。
「既然無欺,為何不認我?」連聲音也好可憐,宛如棄兒般。
松下掌心裡的腿兒,和天鳴望住她低垂的眸子。
「我迫切希望能認你,可……」他語氣微頓,長指撫向她詭異的臉皮,歎道:「面對這臉皮,我不能唐突。」
哼!不認就不認,哪那麼多借口。
心裡暗暗罵,柳七夕臉上依舊維持著心傷樣。「當初,你為何不告而別?」
倘若他的答案無法讓她滿意,她發誓,絕對會把手上這黃布包砸到他臉上,然後走人。
眸底轉動著怒光,連兩手也緊握成拳。
黑眸掠過她緊握的小手,他薄唇微勾,一手放掉七夕的腿,一手落在她纖弱的肩膀上。
「讓自己有資格娶你。七夕,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他道,手心也不著痕跡的暗施勁,制止她想逃跑的念頭。
哼!說得倒挺冠冕堂皇,可……她還是不會信!
想要有資格,也不用走得如此乾脆,連個招呼也不打啊!最最重要的,他竟然一離開就是十年,連個音信也不曾捎過半個。
想到就有氣!
「那和嬤嬤呢,你就可以對她完全置之不理了?」哼!不肖子!
一抹苦笑掠過他唇角。
他怎能說,嬤嬤要他沒學好十成功夫,就不准回鳳凰城這句話?
更何況,他那師父……即是當年帶他離開的怪男子,為了守諾,也確實嚴苛管了他數年,一直到五年前才願意放他下山。
那就罷了,孰知,他還丟了個燙手山芋給他,讓自己莫名其妙成了乾坤門的五主之一。
他是有口也難言啊!真說給她知曉,搞不好她還當借口聽呢。
搖搖頭,他只好道:「對嬤嬤,我有承諾在,不得違逆。」
「就連她的死活也不管了?」
赫!撇得倒乾淨嘛!七夕眼瞳裡有著輕蔑。
從現在起,她對和天鳴,可要大打折扣了,要娶她……哼!下輩子吧。
亮瞳裡兜轉的種種情緒,毫無遺漏的映入他眼內,儘管如此,想抓住她的迫切,依然不變。
「我知道,我的七夕是不會拋棄她老人家不管的。」他微笑,聲線裡漾滿了柔意。
抬眸瞪向他。「她出家了,你可知道?」
他點點頭。「我知道。」
早在五年前,他就上西遙山拜見過老人家,這事兒,僅有他與嬤嬤兩人才知曉。
「哈!你知道?」她嗤笑。「你連花家發生什麼大事都不曉得,又豈會知道嬤嬤削髮為尼了。」
想那嬤嬤好可憐!若非這混蛋拋棄了年老的她,嬤嬤豈會傷心欲絕出家去?
他眸染黯然,「七夕,你怨怪我嗎?」
「沒錯!」順便奉上嗤之以鼻的瞪眼。
「對於花家的事情,我很抱歉。」
唇角的笑痕消逝,眸底的真誠幾乎打動她的心。
柳七夕不禁用力搖頭,甩掉那不該有的心軟。
這人最擅長的,就是用這軟言軟語來哄人,柳七夕,你可別讓他的表情給騙了。
「哼!不管你怎麼說,我還是無法相信你。」撇開臉兒,不想再被那偽裝的心疼所欺騙。
可,臉蛋雖撇開了,心底兒的怒火卻悄悄熄滅了些,更糟糕的是,她好像有些被他給感動了,這是為啥?
不解啊不解,她該是惱他的,不是嗎?
困擾間,她的下巴也被抬起,泛著懵懂的眸裡映著他真摯的柔光。
「倘若,我用時間來彌補你呢?」他問,語音裡有著急切。
「我還是不相信你。」她口是心非。
「七夕!」他喊,一抹懊惱臉上生。
柳七夕卻視而不見。
「怎樣?我就是不想相信你,你惱了嗎?」
就是故意惹他惱,誰叫他要讓她心煩。
輕歎了口氣,他的手也緩緩自柳七夕的肩上離開。
「我想,再逼下去,你也不會心甘情願隨我到乾坤門了。」
「沒錯。」語氣十分篤定。
雖說,她心裡並不是真的想拒絕,不過,真隨他至乾坤門……那不是擺明她原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