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縱過了幾棵樹,那抹紫影停在一大石上,柳七夕擇了個有茂密枝葉的大樹隱身。
凝眸望去,兩顆大石,一顆站著紫影,亦即她所追之陰陽人,一顆站著綠影,那抹綠很陰森,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邪氣。
怪了!瞧她嬌嬌弱弱,個兒看起來甚至比自己還小,怎會渾身散發出一股似陰似邪的氣息呢?
咦!綠影轉身了……她好想上前瞧清狀況,但此刻若移動腳步,肯定會被陰陽人發現。
可……好奇呢,追了老半天若沒看出些所以然,就太可惜了。
柳七夕兩顆晶亮眼瞳兒只好瞠到最大,企圖將那人看個仔細。
然,詭異的是,那人似乎有雙千里眼,綠幽幽的瞳眸直瞥向柳七夕這兒。
赫!柳七夕不自覺的往後退開。
太詭異了,論距離,她是不可能發現自己的,可自己竟能感覺到,那嬌小的人兒有雙自己所懼怕的綠眸。
心思不斷的轉動,突然間,兩顆大石上的人影倏地躍開,動作迅速到任憑柳七夕如何捕捉,也捉不住那抹綠影消失的方向。
想也未想,她縱身躍下,疾步來到兩人之前所站之地,眼兒左瞧右瞧,鼻子也四處嗅聞著。
「嗯--沒有、沒有,沒人影、沒味兒,就連個腳印也沒有……」她喃喃著。
「既非泥,也非濕地,又哪來的腳印?」
嘲諷的語音兜頭來,柳七夕不禁一嚇,往後跳開。
「嗄,你怎麼去而復返?」嚇人呢,居然連個腳步聲也沒有。
易非歡唇瓣逸冷笑。「妳呢?柳七夕,你做啥跟著我?」
「我哪有跟著你,我只是無聊,晃啊晃,晃到了這兒來。」不承認、不承認,看你能奈我何?
柳七夕瞳眸兒眨動著清澈,一點兒心虛也沒有。
想唬他!門都沒有!
易非歡冷哼道:「這麼好奇,小心死得不明不白。」
話落,他轉身就走開,走著走著,漂亮的眉兒便越來越糾結。
他倏然回頭。「你做啥跟在我屁股後頭?」附送一抹惡狠狠的目光。
柳七夕咧嘴笑。「這是回乾坤門的路,不是嗎?」
這是事實,他也無法反駁,幾個狠瞪之後,他扭頭就走。
「喂喂喂!」咚咚咚腳步聲響起,她人也靠在他身邊疾走。「你別走這麼快,我跟不上呢。」
這人……是沒知覺嗎?不知道他根本懶的理她嗎?
眉頭像小蟲般糾結,鳳眸兒微瞇了瞇,沒好氣的話語吐出了口--
「你到底有沒有神經?」他問,神情很是鄙夷。
「難道你沒有?」問這話兒好生奇怪呢,有哪個正常人會問人家有無神經的?
眨眨惑眼,裡頭毫不避諱的透出同他一般的輕蔑。
再跟她混下去,他鐵定會瘋掉!
心念下,他提氣縱身,跳躍在林梢葉間……
「啊……這人也未免太沒禮貌了吧,連問題也不答就這樣走了啊!怪人、他真是怪人一個!」
喃喃著,她腳步也不含糊,三兩步就追上了他。
*****
深夜。
柳七夕依舊枕在和天鳴的懷裡,而這習慣是打從雷鳴那天起便養成了。
「和天鳴,接下來你會很忙嗎?」看著這幾天,他忙得都不見人,她小臉露出了想他陪她的希冀。
「怎麼?會想念我了?」他笑,灼灼的眼漾著溫柔,凝著她清麗的嬌容。
這是第六副面皮了,什麼時候他才能見到她真正的面貌呢?
不自覺的伸手探探臉頰的周邊,卻得來她一叫。
「啊……別捏,這次出門我只帶了三副面皮而已,疤痕臉毀了,我就只剩小白臉與這副而已,再讓你捏壞了,我就沒臉皮見人了。」捏開他游移的指尖,她嘟嚷道。
「你有張最原始的臉兒啊!」他道,口氣裡難掩試探。
「你不喜歡我常換臉兒嗎?」一絲絲小小失望自心中冒出,她不喜歡和天鳴的觀念與其他人一般,認為老以不同面皮對人的自己,很荒誕不經。
看過太多鄙視的嘴臉,她都無所謂,只因旁人要怎麼想,那是他家的事,就算是石頭,她也不介意,可,和天鳴的想法,她在乎。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和天鳴已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是喜歡嗎?小臉兒微微的赧紅……呃,她承認,從他是白面書生起,她就很欣賞他了,更是喜歡他白白淨淨、看來不染塵埃的模樣。
是習慣嗎?歪著腦袋瓜,從小她就喜歡欺負他,雖說分隔了十年,也在心中罵了他十年,可她卻沒一刻忘了他呢。
額間傳來一溫熱的貼觸,她回神,瞅著他黑幽卻溫暖的眸子。
「七夕,不管你戴多少副面皮,我都不會嫌棄你,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可以欣然接受。」不過無法見到十年後的她,心裡還是遺憾的。
但,他可不想逼她!不想這雙生動的瞳眸染上一絲絲的失望,所以,這遺憾僅能擱在心頭。
好感動喔……可是聽來,怎麼有些兒酸酸的呢?即使他語氣多麼溫柔,即使他目光多麼暖和,可她柳七夕眼兒可尖了呢,怎麼會瞧不見他眼底倏閃而過的失落呢。
瞳眸兒兜轉著光采,她湊上嬌唇啄吻著他清俊的臉龐,啾啾啾三下,算是對他貼心舉動的獎賞。
深濃的笑意漾在和天鳴眼底,裡頭甚或跳動著絲絲的不懷好意。
「七夕,我怎覺得你在誘惑我?」他問,聲音微啞。
「有嗎、有嗎?我怎不覺得?」她只不過偷親他臉頰三下……唔,不對,是光明正大的親。
「可我想吻你……」薄唇靠近了吋許,有著不良的企圖。
吻?!是像上次那種甜甜溫溫的感覺嗎?那有何問題。
嘟高嘴,她同時也睜大眼。
瞧著這可愛的俏模樣,和天鳴的心滿滿漾著寵溺,他伸手摀住那過分張大的瞳孔,薄唇已然貼上她的。
「啊,你別遮我的眼啦!這樣我就看不到你了。」討厭,沒瞧見他陶醉的模樣,怎能感受那甜甜的滋味。
沒讓她有機會叫太久,那細細綿綿的?咬兼之舌尖的探弄,讓她哇啦哇啦的喊叫全消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