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魅,你有在聽嗎?」何雨蓉發覺電話的另一頭異常的沉默,她開口問道。
「我有。」游魅看著手掌上的地址淡漠道:「我發現這地址距離我所在的地方相當近。」
「是嗎?真的耶。」何雨蓉這時才發現,還一臉驚奇地道:「我到現在才發現,這地址就在新竹縣,如果你不說我還不知道。」
「你是真的沒有發覺?」游魅帶著懷疑的語氣道。
「這有分什麼真假嗎?」何雨蓉不明所以。「你為何這麼問?」
聽她的語氣不像在說謊,游魅卻不知該怎麼解釋內心悄悄升起的不安感。壓抑住心中的鬱悶,對著何雨蓉淡淡道:
「算了,沒什麼。既然距離我現在所在的地方那麼近的話,我乾脆現在過去拜訪他好了。」
「你要不要打電話過去問人家在不在?」何雨蓉詢問道。
「嗯,也好。電話是多少?」
「是55……」
何雨蓉念了一串數字,游魅寫了下來。
「再見。」游魅二話不說,不等何雨蓉反應過來就把電話掛斷,按下抄在手掌心的電話號碼,電話鈴聲響了兩聲,很快的就被接了起來。
「喂,這裡是唐公館,請問您要找誰?」電話的另一頭傳來蒼老的聲音,游魅猜測對方應該有五十歲以上吧。
她深呼吸口氣,正想開口時,才想起自己忘了問僱主的大名,她眉頭蹙了起來,貝齒輕咬著下唇。
「請問府上有人請畫家畫肖像畫嗎?」
「有的,我家老爺曾經有吩咐過,您就是那名畫家?那蒼老的聲音帶著質疑的語氣道。
「是的,沒錯。」游魅淡淡地詢問:「我現在就可以過去嗎?」
「可以的,游小姐。老爺有吩咐過只要游小姐有空,要什麼時候來綠園山莊都可以。」電話的另一頭帶著恭敬有禮的聲音道。「游小姐,知道路怎麼走嗎?」
「我有地址。」游魅淡淡道。
寒暄幾句以後,她掛上了電話,和老闆點了個頭,走出雜貨店,老闆在她身後揮著手。
「游小姐,下次再來。」
游魅沒有回頭,直接坐上吉普車發動車子,載著一車的補給品往何雨蓉給她的地址去。
???
那名老管家口中所說的綠園山莊距離那家雜貨店相當近,只不是隔了兩條街,就可以看到一座巨大的莊園,在門口處掛著黑底金字滾著花邊的「綠園山莊」牌子,和鏤花的鐵門。
她把車子停在門前,按了下門口的對講機,不等她開口,對講機就傳來那蒼老的聲音。
「是游小姐嗎?」
「是我。」游魅輕頷首,她知道門口一定設有監視器看得到她。
「請進。」他話一說完,鐵門自動開啟,對講機傳來恭敬的聲音道:「游小姐,可以把車子開進來。」
游魅點點頭,走回自己的吉普車上發動引擎,踩著油門,快速的打著方向盤,駛進園內。一路上可以看到兩旁青翠的草皮,最後她在一幢雄偉的建築物前停了下來,白色的建築物在陽光的照射下彷彿夢中的城堡。
從屋內走出一名穿著西裝筆挺,頭髮半白的男子。他走至她面前鞠個躬,自我介紹:「游小姐,你好。我是這裡的管家,叫陳福。」
游魅脖子僵硬的向他點個頭。她已經多久沒有和人自我介紹了?「我叫游魅,你好。」
「我知道你是游魅小姐,請進。」陳福做個請的手勢。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游魅下意識的眉頭蹙了起來。他這句話的意思似乎認識她,是她想太多了吧。
游魅搖搖頭。
前腳一踏進大廳內,打量空闊的客廳,佈置得相當高雅,但是卻缺少溫馨的氣質,多了冷冰冰的味道。
「請游魅小姐跟我來。」陳福走在前面,向游魅點個頭道:「我帶您去見我家老爺。」
游魅回過神來,淡漠地頷了頷首。管家走在最前頭,她跟了上去。
他帶著她上了二樓,陽光透過窗戶照亮了長長的走廊,走在寧靜的走廊上只聽得見管家以及自己的腳步聲迴響著。走在前頭的管家在走廊最盡頭的一扇門前停下腳步,相當有禮的舉起手敲了兩次門喊道:
「老爺,我把人給帶來了。」
游魅不知為何感到相當不安,似乎預感有什麼事會發生。她壓抑住那股不安,是她想太多了。
「進來。」
門內傳來男性渾圓低沉的嗓音,如酒般的溫醇,又有如春風般令人精神為之一振,但在游魅耳裡聽起來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熟悉感,門內的人聲音像極了他。
那個她想忘卻忘不了的負心人。
游魅苦笑著搖搖頭。不可能,他不可能出現在她面前。
可是當管家打開門,游魅看到那人背對著她的身影像極了他,她心一慟,整個人陷入了恍惚中。
他也有像眼前這名男子一樣寬闊的背,修長的身影和一頭濃黑的頭髮。游魅陷入了回憶,內心有著酸甜苦辣,五味雜陳。
「游小姐,請進。」
直到管家恭敬地要她進入書房時,她才回過神來,腳步略微遲疑的踏進書房內。管家順手把門給關上,頓時寬敞的書房只剩下游魅以及那名男人兩個人在裡面。
氣氛顯得相當詭譎,書房內寧靜沉默,游魅只聽得到自己輕淺的呼吸聲和不安的心跳聲。望著那人僵直的背影,她怎麼愈看愈覺得熟悉,此時她腦海掠上一抹身影,她的心臟一陣緊縮了起來。
她雙拳緊握,她等待那人轉過身子面對她。她不停的告訴自己不可能,不可能會是他。
「你……終於來了……」背對她的男子發出一聲歎息。
聽到他的聲音,游魅的身子頓時僵硬成化石,她已經能夠百分之百確定是他了。她的臉色蒼白若紙,等待唐震天慢慢的旋轉過身子時,游魅的腳步不由往後倒退了幾步,直到背部抵著門板。
她瞪大杏眼,感到雙膝虛軟了起來,她全身無力的抵著門,貝齒用力咬著下唇,嘗到口中的血腥味,才發覺自己咬傷了唇瓣,卻絲毫不覺得疼痛,因為她除了震驚之外,內心充滿了恐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