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斷地在心裡催眠著自己。
「我也是這麼認為,所以才建議你把它弄清楚,也許能解開你娘的心結。」
「如果真相是另一個更令人痛不欲生的悲劇呢?」他心裡還沒做好準備。
「是有此可能。」
鍾徹猶豫著,「我和水葉是命運要我們在一起的。」
吳友幾點頭,仍不忘提醒:「可是她現在是另一個男人未過門的妻子,你必須說服水葉姑娘離開史炎吉。」
「正好相反,我要去說服炎吉退婚。」
「也對,說服男方似乎比較容易,水葉姑娘死心眼,要她違背禮教同你在一起是打死不可能的。」
鍾徹瞟了吳友凡一眼。「看來你似乎很瞭解她嘛!」
吳友凡清了清喉嚨,「我可沒有別的意思,千萬別誤會,朋友之妻不可有非分之想的道理我還懂。」
「明白就好。」
不然,他會翻臉。
***
自從鍾徹對童水葉表白之後,她的心一直沒有停止過起伏,這種感覺著實不好 受。
這會兒,她又出神了。
章蘭希忍不住喚她:「水葉,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我叫了你好幾聲你一句也沒聽到?」
童水葉終於回過神。「什麼?」
「我問你羊肉是不是該叫毛毛進貨了?」章蘭希問。
「是該進貨。」她都忘了。
「你到底怎麼了?一整天魂不守舍。」
「沒什麼。」她一笑作為掩飾。
章蘭希卻不放棄,想一探端倪,「是不是有什麼事讓你煩到連客人向你笑你都沒注意?」
「嘎?」
「水葉,我們是不是好朋友?」
「當然是,你幫我這麼多忙,這麼支持我,我們怎麼會不是好朋友呢?」
「那你告訴我,你和鍾將軍是不是有事?」
童水葉怔然,「你怎麼會這麼問?」
「我覺得很奇怪呀,鍾徹明明很討厭羊膻味的,為什麼最近連著三天,他天天下午都來水葉軒報到?」
童水葉被問得啞口無言。
「如果沒什麼,為何鍾徹一天吃上一大盤涮羊肉?」
「我也不知道。」她的語氣極淡。
「而且還餵你吃他涮的羊肉?」
童水葉酡紅著臉。「他故意整我。」
鍾徹是連來了三天,每回一來都要叫她陪著吃涮羊肉,還強餵她吃,她不從,他就霸道地嚷著要吻她;這樣威脅人的方式,教她只能不情願地妥協。
「是嗎?」
「他不過是希望我出糗。」
「鍾徹希望你出糗,所以餵你吃涮羊肉?」章蘭希打死也不會相信這種說法。
「是真的。」
「我沒說不是真的,只是覺得很難過,你竟然沒把我當好朋友看待。」
「蘭希……」
「好朋友應該無話不談的,像我,就不怕在你面前承認我對炎吉有意思,而你卻什麼也不肯告訴我,會不會你們連孩子都生了,我們這些豬朋狗友才後知後覺?」
「怎麼說自己是豬朋狗友?我沒有貶低你們的意思,實在是……一言難盡。」
「既然如此,為什麼瞞著我們這幫朋友?」
童水葉支支吾吾,反追問道:「我都不知道你喜歡炎吉。」
「那日本來要說的,後來吳友凡來找你,我就硬生生地把話給吞了回去。」
童水葉想起了那日。
第十章
「所以你後來才會不贊同炎吉和我假成親?」童水葉心想自己真是遲鈍。
章蘭希頷首。「我擔心你們假戲真做嘛!女人是很小心眼的,喜歡的男人連好朋友都不能分享。」
「我明白。」她何嘗不是這種心情。
「有些時候我真氣炎吉的不解風情,火大時直想給他一巴掌打醒他。」
「炎吉不知道你喜歡他?」
「他若是知道了,不知會把嘴巴張得多大呢!」章蘭希一想到他可能會有的表情就覺得很好笑。
「你會告訴他嗎?」
「看情形。不提我的事了啦!」章蘭希擺了擺手,「我是在問你和鍾徹的事,怎麼反而說起我的事來了。」
「我和鍾徹沒事。」
「才怪,明明有事,還說沒事。」
「是真的,我決定讓它沒事。」不能有事,有事不知要毀了多少人。
「言下之意就表示你們本來是有事,只不過後來你決定讓它沒事?」
「沒錯。」童水葉不好意思地承認。
「你們有的事到達什麼程度了?」
「沒……什麼程度。」童水葉羞赧得一張臉都紅了。
「瞧你的臉紅成這樣,一定……有些程度了吧!」
「蘭希,求求你別再問了。」她好難為情。
章蘭希一笑。「好啦,知道你會不好意思,不過,我還真替你們擔心呢!」她將笑容斂起。
「所以,我才說我決定讓它沒事。」她的臉上有掩不住的沮喪。
「別這樣,事情未到如此絕望的地步,我想鍾徹敢對你承諾些什麼,就是有把握能搞定他娘親。」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樂觀?」
「因為我是旁觀者啊!」事不關己嘛!
這時,毛毛過來請示童水葉:「水葉姑娘,羊肉要進多少斤啊?」
「天氣轉涼了,大夥兒想吃涮羊肉的慾望會更濃,比平常多兩斤好了,先試一段時間看看。」
毛毛走後,章蘭希才道:「毛毛最近和隔壁的珠兒走得很近,我想毛毛該開始擔心聘金的問題了。」
「毛毛和珠兒?」
「你受傷那段時間毛毛很擔心你,常常找珠兒傾吐,沒想到聊出了感情來。」
「聘金不是問題,鋪子裡最近盈餘不錯,我會找個時間鼓勵毛毛。」
「那你自己呢?是不是也要自我鼓勵一番?」
「我的事沒那麼容易,這當中有太多恩怨了,如果不是八年前……」她現在想起來還是想哭。
「你緬懷了這麼多年還不夠嗎?」
「不是的。」童水葉抹了抹淚痕。
「不是是什麼?你已經不欠鍾家了,為了還他們的情,你連箭頭都敢擋了,鍾家的人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蘭希,我真的好怕。」
「怕什麼?」
「怕……怕我和鍾徹真的相愛了會遭天譴,天會罰我們,會有禍事發生。」她悲觀的念頭時常引來沒日沒夜的煩憂,有時她真想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