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曾是個舞女,我父親交際應酬時看上了我母親,可爺爺反對他們交往,我父親就把我母親養在外頭,直至她懷了我,爺爺才同意讓她進殷家大門。」
「既然都進了門,為什麼她的靈位卻進不了門?」
「她好玩慣了,耐不住寂寞,當了幾年的良家婦女後,禁不起以前朋友的誘惑,又開始往外跑。」
「所以爺爺就把她趕出了門?」
「不是。在我七歲那年,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我母親把我一個人丟在家又跑了出去;我父親回到家後看不到人非常生氣,他立刻出去找我母親。晚上風雨大視線不佳,又加上他生氣開快車,在下山的路上撞上電線桿當場死亡。」
「凱……」
「怎麼了?」他正在說故事,她怎麼哭了?
「對不起,我不該挑起這麼悲傷的往事。」她靠在他懷裡哭了起來。
他輕拍著她的背,「真是個傻女孩,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我故事都還沒說完你就哭成這樣,我要怎麼往下說?」
諸葛緋玄吸了吸鼻子,「人家聽了傷心嘛!後來呢?」
「後來我母親回來了,我父親的屍體卻早巳冰冷。我看得出我母親很傷心,雖然我那時年紀還小。她趴在我父親身上不斷的哭著,不知哭了多久,哭到她沒聲音了,我們才發現血流了滿地;她不知是什麼時候割的腕,血流乾了,她也停止了哭泣,她卻仍緊抱著我父親。」
「凱!」
「我知道你又想哭了,我也說完了,哭吧!」他將她擁入懷。
「那他們應該是相愛的吧?」
「應該吧!母親緊抱著父親的那一幕我忘不了,或許她的悔恨是遲了些,但她還是回頭了不是嗎?」
「你堅持讓她的靈位回殷氏宗祠是對的,但爺爺失去愛子也有他的痛,他也沒錯。現在功德圓滿,你們祖孫倆也沒有心結了。」
「而陰無常終於收服鬼魅了。」
「是鬼魅收服陰無常。」
「是陰無常收服鬼魅。」
「是鬼魅收服陰無常。」
總之,一切看似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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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前夕,殷家來了一位客人——余欣欣。
「您一定是爺爺,我叫欣欣,我是凱的女人,我跟了凱一整年有了。」余欣欣當著大家的面自我介紹著。
猩猩?不在動物園跑來他們家做什麼?
殷漢生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猩猩」,聽著她直言不諱的自我介紹,知道他努力促成的姻緣又將有一番風波。
「凱,我好想你。」問候完了殷漢生,余欣欣抱住殷凱,在他唇上一親。
這個舉動令在場的人傻了眼!
殷漢生和林志明年紀雖大,好歹也看過限制級,這還不算煽情的畫面,卻教他們老命差點不保:這個「猩猩」居然當著諸葛緋玄的面親殷凱,分明是來搗亂作怪的。
殷凱鐵青著一張俊臉,雙眼一會兒無辜、一會兒憤怒的在諸葛緋玄和余欣欣臉上游移。
諸葛緋玄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大家靜待她的反應。
諸葛緋玄也在等自己的反應,因為她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
余欣欣說的沒錯,她是凱的女人,曾經。
既是曾經,難免遺憾,她能瞭解余欣欣為何這樣做。
諸葛緋玄突地嫣然一笑,「爺爺,林爺爺,余小姐應該是來參加婚禮的。凱,是不是要幫余小姐準備房間?」
「你們的婚禮我不參加。凱,我該叫諸葛小姐一聲姊姊嗎?」余欣欣挨著殷凱,間接表明立場的問著。
「余小姐,你的年紀比我大,怎麼可以喊我姊姊?你叫我緋玄就好。」
「你是大老婆,我是小老婆,我本來就該喊你一聲姊姊;不過既然你說可以叫名字,那我就叫你的名字。」
余欣欣悠哉游哉的把立場表明,輕輕鬆鬆的達到目的,眾人卻是面如死灰,包括殷凱。
殷漢生世面見得多,法庭上的怨偶、仇人相互的挑釁他更是司空見慣,這樣的場面他神回得最快。
他不歡迎來意不善的「猩猩」,於是威嚴的下逐客令:「余小姐,如果你不是來參加婚禮的,那麼我們最近很忙,沒空招呼你。」
「爺爺,我也算是您的孫媳婦,我要跟凱在一起,不信您問凱。」
「凱?」殷漢生立刻問道。
殷凱注視著諸葛緋玄已泛水光的明眸,目光短暫交流之後,他偏過頭擠出一句:「是。」
第十章
一聲「是」,教眾人人仰馬翻。
余欣欣好似認為這樣還不夠天翻地覆,她從皮包裡拿出殷凱丟掉的合約書。「凱,你不是要我把它撿回來嗎?我撿回來了!」
殷凱搶過合約書。「我什麼時候要你撿回來的?」
「你回台灣前不是要我把所有的東西都處理好,還說要走時房子要再檢查一次,還要我把合約書從垃圾桶裡撿回來收好,你說日後用得著。」她說得毫無破綻。
誰敦殷凱故意將她留在法國處理善後,自己卻帶著諸葛緋玄先回台灣。
她無意中在垃圾桶裡發現了被丟掉的合約書,就知道殷凱愛上了諸葛緋玄,愛上了她才會如此義無反顧。
她自知已沒希望挽回殷凱,當小的也只有自取其辱,就打算來這兒大搞破壞,以消心頭之恨。
殷凱將合約書撕毀,再次丟進垃圾桶。
「如今你還有什麼文章好做?」他怒不可遏的斥道。
「是你要我撿回來的,怎麼又把它丟了?」
諸葛緋玄走近垃圾桶,蹲身撿起,然後轉身打算離去。
殷凱及時拉住了她,「緋玄,不准走。」
「你打算什麼時候用它?」她斂下眼瞼,不讓自己的脆弱隨著淚水曝光。
「我不會用它,永遠不會。」
「你會!你會!我終於知道你的目的了。只要我們結婚,爺爺就會同意讓你把你母親的靈位請回殷氏宗祠;一旦達成你的目的,你就會用它對不對?」她成了他們祖孫倆明爭暗鬥的一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