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戀你不後悔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12 頁

 

  他眸光一黯,「妳說得沒錯。」將筷子遞給她,「罵得很對。」

  「嗄?」她愣然。

  「我那時候的確不應該故意跟妳斷了音訊。」他望她,眼中滿蘊歉意,「請妳原諒我。」

  「事到如今,道歉也沒意義。」她淡道。接過筷子,藉著吃粥的動作掩飾面上神情。

  他深深望她,從她依然半濕、垂落的波浪發綹,到她垂斂在眼下、宛如黑色羽翼的美麗長睫。墨黑的發與睫,襯著她白皙的容顏更加晶瑩剔透、清雅動人。

  她真的很美,多年不見,她更美了,褪去了青春少女的稚嫩,更添了幾分嫵媚性感的風情--

  他心神一動,不禁澀聲喚道:「語涵。」

  「怎麼?」她漫應。依舊埋首,不肯看他。

  「如果妳願意聽……」

  她銳聲截斷他,菱唇噙起淡淡嘲諷:「如果你是想解釋,我告訴你不必了,我不想聽。」不論是什麼理由,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再無法挽回,她也不想挽回。

  他看著,深眸掠過壓抑,領悟到她告別過去的決心,也不再多言。

  「喝一點茶吧。」待她一碗粥吃得差不多,他將一隻盛著澄黃液體的老人茶杯推到她面前,「凍頂鳥龍,很棒的。我記得妳以前很喜歡。」

  「現在不喜歡了。」她冷淡地將茶杯推回,「現在的我,寧願喝咖啡。」

  -切都變了。

  他明白,她是藉此暗示他這一點。

  他默默瞪著茶杯,愣了。

  莫語涵逕自站起身,環顧四周環境,「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嗎?」

  「嗯。」他跟著起身收拾碗筷。

  「你父親跟妹妹呢?」

  「我老爸過世了,小紅豆現在在台北工作。」他一面說,一面將用過的碗筷拿到廚房水槽。

  莫語涵倚在廚房門口,看著他俐落的洗碗動作,看來他似乎很習慣做家事--「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是啊。」

  「那你平常在家裡都做些什麼?」

  「也沒什麼。」他說,「聽音樂,看電影吧,有時候也會玩計算機遊戲。」他拾起抹布,擦乾洗淨的碗盤,「單身漢的生活其實挺無聊的。」

  「你……可以娶個老婆啊!」她想起早晨旅館老闆娘說過的話,微微攢起秀眉,「你們鎮上的人應該都很早婚吧。」

  「沒遇到合適的人囉。」他聳聳肩。

  「不是有很多嬸嬸阿姨想讓你娶她們女兒嗎?」念及此,她語調不覺變得諷刺,「怎麼?難道都沒有中意的?」

  他訝異地揚眉,星眸瞥向她,若有所思。

  「幹嘛這樣看我?」她沒好氣地睨他。

  「奇怪,妳不是一向不愛說話的嗎?怎麼今天問題這麼多?」

  她一窒。是啊,她管他這麼多做什麼?他一個人在家裡怎麼打發時間、娶不娶老婆,關她什麼事?

  她咬唇,暗暗責怪自己無聊。「只是……隨便聊聊而已。」她找著借口,「否則在我等衣服烘乾的這段時間你要我幹嘛?總不能跟你相對兩無言吧?」

  「說得也是。」他微笑,「別說我了,說說妳吧。妳結婚了嗎?」

  「沒。」

  「有男朋友嗎?」

  「關你……」

  瞋怒的反駁未及落下,他便及時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好好,不關我的事。只是問問而已嘛,總不好要妳待在我家,跟我相對兩無言吧?」戲謔地將她說過的話擲回。

  她狠狠瞪他一眼。

  他卻不以為意,忽地像想起了什麼,星眸一亮,「對了,要不要去看?」

  「看什麼?」

  「跟我來就知道了。」說著,他拉起她的手就往廚房外走。

  她瞪著兩人交握的手。

  他怎能……毫不介意地這樣牽一個女人的手?與他重逢不到兩天,這究竟是第幾次他拖著她這樣走了?而她為什麼每回都還是無法抗拒,乖乖跟隨著他,就像十七歲那年一樣?

  一切應該都變了,不是嗎?

  只是有些事、有些感覺,卻又彷彿從不曾改變……

  第四章

  他帶著她來到大門外的溪流旁,指向一株挺立於溪畔的樹木。

  「什麼?」她不明所以。

  「忘了嗎?」他對她笑,「這是我們兩個一起種的啊。」

  他們一起種的?莫語涵愕然,仰首凝定綠葉滿枝的樹木。這棵樹並不高,長得也不粗實,顯見年齡尚輕,可枝葉間卻已結了纍纍果實。

  她定睛一瞧,赫然發現那嫩綠的果實竟是芭樂。

  「是芭樂樹?」

  「嗯哼。」

  「我們一起種的?」

  「嗯哼。」溫泉繼續點頭,星眸澄亮。

  她怔然。回憶如跑馬燈,快速在腦海裡閃現--那一年,他帶著她上山下海;那一年,他教她釣魚烤肉;也是那一年,他與她親手在外公屋外植下了這棵樹……

  「可它怎麼會在這裡?」她蹙眉,「不應該啊。」

  「我把它移植到這裡來了。」他解釋。

  「為什麼?」她不解他的多此一舉。

  「因為這樣,我才可以每天看著它啊。」他笑著眨眼,那神態宛如男孩一般淘氣調皮,卻又蘊著成年男子的意味深刻。

  她心弦一顫,不覺揚起睫,望入他墨湛的瞳裡。

  「看它……看它做什麼?」許久,她才找回說話的聲音,「難不成你還怕沒人澆水,它長不大嗎?」有意譏刺。

  溫泉卻沒有反駁,若有所思地仰起頭,任篩落葉隙的陽光在他臉上大玩遊戲。好一會兒,才漫然開口:「我是怕它長不大,還怕它長不好。」頓了頓,「有些東西不好好護著,它便會枯萎,甚至死去,到時後悔都來不及。」低低地,聲調蘊著苦澀。

  她一震。這什麼意思?為什麼她覺得他似乎在影射些什麼?他是在比喻他們之間的關係嗎?他後悔了嗎?後悔當初與她斷了聯繫?

  ?可他……有什麼資格後悔?就像他自己說的,死去的東西就是死去了,追悔也只是枉然。他沒資格說後悔!

  她緊緊握拳,容色陰晴不定。思緒正迷惘間,他忽地開口問--

  「要不要吃?」

  她一愣,「什麼?」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