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爹娘的心情,因為我心亦然。」陳昭妹眼眶泛出薄霧。
「天色不早了,大哥是否先停留一晚,明天一早再出發?」韋皓元開口問道。
「不了,我爹娘盼這一刻已經盼了十多年,我得盡早讓他們知道這個消息,我現在就出發了,你幫我好好的照顧雅之。」
「我會的。」
韋皓元與陳昭妹一同起身送易勁宇,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後,兩人才緩緩的走回府中。
*** *** ***
陳昭妹靜靜的坐在窗前,手中把玩著一隻小巧的鈴鐺,眼光則迷離而無焦距的凝視著遠方。
韋皓元悄悄的自身後抱住了愛妻,微笑的問道:「我的小鈴鈴兒,你在想什麼呢?怎麼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有反應呢?」
她回頭給了他一個甜蜜的笑容,「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你是不是在想自己的身世?」章皓元瞭解的問。
「嗯,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我一時之間還很難相信自己竟然不是一個孤兒,更不敢相信自己擁有愛我的父母與大哥,感覺好像在做夢一樣,我好怕自己會突然清醒,所有的事情又回到了起點。
韋皓元寵溺的揉揉她的頭髮,笑道:「傻瓜,你不是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會一直陪著你,陪你一同找回你的家人。」
「嗯,我知道你會的。」有了夫婿的細心呵護,陳昭妹突然覺得心裡踏實多了。
突然,韋皓元輕輕的歎了口氣。
「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歎氣?」陳昭妹不解的看著他。
「我只是突然有些感慨,因為我做夢也沒想到你竟是侯爺家的千金。」韋皓元又輕輕歎了一口氣,「你瞧,現在換我配不上你了,你說這該怎麼辦呢?」
「我不許你這樣說,這輩子我跟定你了。」陳昭妹激動的緊抱著他,大聲的喊道:「一女不侍二夫,如果你執意談什麼門當戶對,那我只有一死以明志。」說著,她的淚水如泉湧般滾落。
「你怎麼又哭了呢?你別哭啊!你知道我不喜歡你傷心落淚的。」韋皓元心急的拭去愛妻臉上的淚水,連聲抱歉道:「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要惹你傷心落淚的。」
「那你還要說這麼讓人傷心的事,你明明是故意的你最討厭了。」她不依的捶打著他的胸膛。
「好好好,我最討厭!」韋皓元輕輕捉住她的手,不捨的說道:「全是我不對,你別生氣,小心傷了身子。」
「是你故意惹人家生氣的。」陳昭妹不依的抗議。
「傻瓜,我這麼愛你,根本捨不得讓你傷心難過,又怎麼會故意惹你生氣呢?」韋皓元無辜的說道:「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老是認為自己的身世配不上我時,我心中是怎麼樣的感覺。」
「原來你在捉弄我!」陳昭妹嬌嗔的轉身背對他。
「我怎麼捨得捉弄你呢!我只是要讓你明白,當你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身份與地位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我當時如此,我相信你也是。」他輕輕轉過她的身子,深情的凝視著她的眼眸,「就算你的親爹娘想以門不當戶不對來悔婚,我可也不會同意,因為你是我最心愛的娘子,而且你肚子裡還有我們兩個人的寶貝,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你們。」說完,他像是怕別人搶走似的緊摟著她。
雖然他的力道讓陳昭妹有一些喘不過氣,但那卻是一種甜美的壓力。她輕輕的撫著他的臉,溫柔的說道:「你放心好了,沒有人會把我搶走的,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身邊的。」
「好,那就讓我們永永遠遠的相守在一起,別再讓任何事影響我們的幸福。」韋皓元還是緊緊的抱著愛妻,不過這次他記得放輕力道了。
「嗯。」他們兩個人深情的依偎著彼此。
突然,韋皓元好奇地問道:「你恨那個把你丟棄在妓院門口的人嗎?」
「說絲毫沒有怨言,好像太過牽強,畢竟他讓我從一個眾人寵愛的千金小姐變成孤兒,若不是我幸運的遇見了昭娣姐,那我有可能早已墜入煙花界,萬劫不復的在紅塵之中打滾,恐怕再也難見光明。」
「嗯,一個會對無辜女孩做出這麼可怕的事的男人,實在讓人很難不恨之入骨。」想起娘子可能會有的可怕遭遇,韋皓元的心忍不住揪痛一下。
「的確如此。」陳昭妹緊緊的摟著丈夫的腰,說道:「但話又說回來,要不是因為他,我跟你可能不會有任何交集,遑論是嫁你為妻,知道愛情的甜美。如果這一切只是老天爺讓我得到愛情的考驗,那麼我甘之如飴,自然也沒什麼好恨的了。」
「那是因為你仁慈寬厚。」韋皓元溫柔的呵護著懷中的人兒,感性的說道:「雖然是他把你送給了我,但我還是無法原諒他的自私與冷血,只要一想起你可能受到的磨難,我就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
「一切都過去了,我想老天爺已經給了他應得的報應。」陳昭妹微微一笑,「現在我只希望可以跟我的親人相認,希望我們的孩子平安的生下,我們一家人快快樂樂的過日子。」
「會的,我們一家人會永永遠遠幸福快樂的過日子。」韋皓元深情的允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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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等待之後、陳昭妹終於等到了她的家人。失散多年後重逢,一家人情緒激動的打量著彼此,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的女兒,我心愛的女兒,我的小鈴鈴兒。」飽受失女之痛煎熬了十多年的易夫人衝向女兒,緊緊的將她擁進懷中。
陳昭妹的兒時記憶,在見到親娘時更加清晰,她清楚的記得娘的溫柔呵護,爹對她的驕寵,以及許許多多美好的回憶。想起自己被硬生生剝奪的幸福,想起爹娘這些年來所受的苦,她也不禁淚眼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