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什麼事嗎?」陳昭娣好奇的看著林秀才。
「你先過來坐下,我有事想跟你們談談。」
「先生想跟我們談什麼呢?」陳昭娣與陳昭妹皆好奇的望著林秀才。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十年的時光就過去了。」林秀才先是感慨的輕歎了一口氣,接著微笑說道:「老實說,一開始我並不樂意接這個工作,但現在我必須說,這個工作比我想像中還有意義多了。若真要說有什麼遺憾,那就是不能讓昭娣成為陳老爺所期盼的模樣,而這總讓我覺得有愧所托。」
「先生,別這麼說,是我不好,我根本不是讀書的料子。昭妹就不一樣了,她可是先生的得意女弟子呢!」
「昭妹是很優秀,但你也不差,有道是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你們兩個人各有春秋。」林秀才笑呵呵的說著。
「今天聽先生這麼說,我真是太開心了,我還以為我這個壞學生令先生很頭大,原來我有優點呢!」陳昭娣開心的說。
「是昭娣姐想太多了,你這麼天真善良,有誰會覺得你壞呢?」陳昭妹柔聲安慰陳昭娣。
「說得也是。」陳昭娣故作驕傲的一笑,惹得其他兩個人笑了出來。
一會兒,陳昭妹輕聲地問出心中的疑惑,「先生為什麼突然有感而發呢?是不是還有什麼事要跟我們說呢?」
「是的,我的確還有事。」陳昭妹的慧黠讓林秀才滿意的一笑,接著說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想在臨別之際,好好的跟你們聊聊。」
「先生要離開我們了?」她們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問著。
「嗯!」林秀才點點頭。
「為什麼呢?先生為什麼不願意繼續教導我們呢?」
「當初之所以來當你們的先生,只是為了胡口度日,但當我發現昭妹的潛力時,這個工作成了更具意義的事。不知不覺之間,我竟然在這裡教授了十年之久。這些日子以來,我已經把自己所有的學問傳授給你們,加上我的子女皆已成家立業,如今他們已經不只一次要求我搬去與他們同住,好好的安享晚年,幾經考慮後,我決定辭去這個工作。」
「原來先生是要返鄉安享天倫之樂,那麼我們只能恭賀先生了。」縱有萬分不捨,陳昭妹還是微笑的祝福著。
「祝先生快樂無憂的安享天年。」陳昭娣也跟著祝福道。
「謝謝你們!」林秀才欣慰的看著他的兩個弟子,他知道不管他人在何處,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兩個善良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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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元,咱們幾個好朋友都早已完婚,孩子也都好幾個了,怎麼就是聽不到你的好消息呢?」張志成突然問起了韋皓元的終身大事。
「是啊!你到底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呢?」一旁的陳定安也跟著起哄。
「婚姻可是一輩子的事,豈能急就章?」韋皓元輕描淡寫的回答。
「喂!你言下之意,是我們這幾個好朋友都是奉行故事、草草了事囉!」韋皓元的話惹來眾人的抗議之聲。
韋皓元趕忙解釋道:「我沒這個意思,只是每個人對婚姻與感情的見解不同,擇偶的條件也大不相同,際遇也就自然迥異了。我總覺得自己尚未遇見合適的對象,所以才會至今依然單身,這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想你的期望是高了些,自古以來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甚至一直到洞房花燭夜才與我的娘子見面,遑論是自己選擇中意的對象了。」
「可不是嗎?我們幾個人都是如此。」所有的人皆點頭回應。
「那你們很滿意自己的婚姻嗎?」韋皓元好奇的問。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給韋皓元肯定的答案。
「也許這樣的婚姻並不盡如人意,不過就算婚後真的發現兩人並不合適,只要能夠生下繼承人,就算三妻四妾也沒有人管得著,再找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女人就是了。」
「我知道三妻四妾不算什麼奇聞,但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一夫一妻。」
「為什麼?」韋皓元的好友們皆好奇的看著他。
「因為我覺得與其在一群女人的爭寵下過日子,不如找一個知心的娘子,兩人幸幸福福的過日子反而好些。」
陳定安搖頭苦笑道:「難怪你一直無法完成終身大事,你的要求真的太高了。」
「沒錯。」眾人皆認同的點點頭。
「或許吧!」韋皓元聳了聳肩,「所以我並不強求什麼,一切順其自然。」
「唉!那是你命好,你的父母能夠體諒你,沒有給你壓力,不像我,七早八早就被迫娶妻生子。」
「誰說我沒有壓力,其實我的父母現在唯一的生活目標,大概就是想辦法逼我成親了。」韋皓元苦笑著說。
「那你還能這麼灑脫自在啊?」
「不然又能怎樣呢?」韋皓元求饒的說道:「所以我說,你們幾個別再與我談論婚姻大事了,讓我耳根子稍微清靜一下吧!」
「好吧!那咱們就來討論一下近來的一些文學作品吧!」見韋皓元滿臉無奈,他的好友們也不再為難他,於是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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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陳昭妹細細的品味著這絕美的詞句,暗暗猜想著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深情。
雖然自幼即飽讀詩書,但她終究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那些慷慨激昂的愛國詩詞或是壯志未酬的詞句,同樣能感動她,卻不如情詩這般讓她深入肺腑。這些情詩隨著不同的年代蘊含不同的特色,它們或是率直純真,或是哀怨動人,或是纏綿悱惻,總之,就是能讓她為之動容而品味再三。
她輕歎一口氣的放下手上的詩集,幽幽的想著,愛情對大部分女人來說根本是虛有而不存在的東西,更別說是她這種出生卑微的女人了;一個連家都沒有的女人,還談什麼情愛呢!所以她也只能寄情於古人的詩詞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