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瑟,」雷茵輕聲開口要求,「我有點事想跟你哥談一下,你可以迴避一下嗎?」
「當然,」董惠瑟爽快地答應,「反正我也得去找戴爾,你們慢慢談。待會兒,一塊吃飯。」
沒有給她任何回答,雷茵只是笑一笑。
「你來找我做什麼?」董惠瑟一消失在兩個人眼前,董柏恩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立刻響起。
「我……」原本想好的一套說辭,在看到董柏恩的態度後,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想……」
冷眼看她,他也不逼她,等她自己組織好後再開口。
「你一定知道我為什麼而來,」這幾天,她的淚水流盡,雖然有點怨他,但也硬不下心腸怪他,所以在他的面前,她顯得卑微的可憐,「以你的能力,其實你有權力決定給雷家一些時間,至於剩下未收購那些土地,既然是登記在我和你的名下,我們可以把他賣給爸爸,這樣的話……」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董柏恩打斷她的話。
為什麼?是啊!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雷茵歎了口氣,「算我求你好不好?念在我們夫妻一場。」
「我若真的會念情,我就不會這麼對待你父親,」董柏恩站起身走向她,「茵茵,你清醒點!雷復生不值得你替他求情,他從來沒有盡到一個父親應有的責任,他從來沒有關心過你。等到我們分手之後,我會給你一筆錢,你可以過得很好。」
「錢對我而言不重要,」雷茵抬起頭,眼神滿是祈求,「我爸爸或許從來沒有疼過我,但他終究是我爸爸。就如同你從來沒有愛過我,但在我心目中,你永遠是我丈夫。我只希望你們每個人都可以很好。」
「你為什麼……」看著她,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勸她,「我不可能答應你的要求。我給你一筆錢,你可以回美國,或者去日本,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再去一趟日本的嗎?」
幾個月前的日本之旅,感覺就好像是上一輩子的事。那時的她,是個擁有全世界的幸福女人,而今天的她……「你到底要怎麼樣才願意放手?」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雷茵問道。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可能放過雷復生。」
他的話一說完,室內一片沉默。
「你來得剛好,」深吸了一口氣,董柏恩遞了一張紙在雷茵的面前,「你簽名吧。」
「這是什麼?」雷茵下意識地不願接過手。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將紙塞進雷茵的手裡。
雷茵有點顫抖地深吸了口氣,拿起紙。其實她心知肚明那是什麼,只不過她還是不願相信,她所愛的男人會如此待她。
董柏恩說道:「你簽名,我會給你一千萬,若你不簽,一毛錢都別想拿到,你自己看著辦。」
「離婚?!」雷茵露出嘲諷的一個笑容,「你竟然要跟我離婚。你知道嗎?我懷孕了。」她忍不住地低喃。
這是他所始料未及的,他的手緊握。一時之間,兩人周圍環繞著揮之不去的沉默。
「不可能!」了不敢相信。
「千真萬確,」雷茵肯定地說,「我早就想生你的孩子,我就告訴過你的,不過他來得很不是時候對不對?」
重重地坐回椅子上,董柏恩一臉的失神。
她看著他,祈望他的最後答案不會令她已經痛得沒有知覺的心更加不堪,她真的希望董柏恩忘掉一切,跟她重新來過。
「放過我爸爸,」再一次,雷茵哀求,「雷家不會宣佈破產,你也沒有任何傷害,若你認為你對不起爸、媽,我跟你一起去他們墓前求他們原諒,我們可以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過我們的日子。」她的手遲疑了一會,但還是放在他的肩上,輕輕一握。
「如果你以為我會因為你敢孕便放過雷復生,那你就錯得離譜了。」
「你是什麼意思?」
「把孩子拿掉,」深吸了口氣,董柏恩強迫自己在還沒有後悔之前說道,他甩開雷茵的手,打開抽屜,拿出已經簽名蓋章好的支票,丟到她的面前,「我不要一個留著你們雷家血液的孩子。」
看著支票緩緩飄落在眼前,她急促地呼著氣,感到一陣暈眩,她強迫自己不要暈過去。「你不會是說真的。」
「你最好相信,」董柏恩指著地上的支票,「你拿著錢就快走,我不想再見到你。」
她已經失去了一切,惟一留下的,可能就只剩最後一點的自尊。
「我知道了!」看著自己所愛的男人,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挽回。一開始就已經錯了,當她愛上他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這一生的命運。
「若是孩子拿掉了,我會再給你五百萬。」董柏恩強迫自己不看她,他比任何人都擔心自己會心軟,事已至此,他無法回頭。他感到內疚,但他只會在心底對自己承認,而不會告訴任何人。他感到眼眶之中有濕潤的感覺。
「好!」若不是情況特別,雷茵或許會對眼前這種情況狂笑出聲。她縱使沒有享受過什麼家庭的溫暖,但她從不缺錢,而今,她算是為了錢而出賣了自己。
他當然比任何人都知道現在雷家的情況,畢竟雷家是他弄垮的,雷家需要錢,而她——雷家的罪人,縱使出賣靈魂,也得想辦法掙錢。
「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放過我的家人。」她蹲下身,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支票,輕聲詢問,「你不應該是那麼冷血的人,你是那麼的好……」
「我不好,我是個卑鄙的人,你現在應該算是看清我才對,」董柏恩聞言,轉過身,冷淡地說道,「我為什麼不放過你的家人?那當年,為什麼你父親不放過我的家人呢?」
她聞言,身體一僵,她早就知道答案,但每聽一次,她的心就痛一次,「冤冤相報……」
「我不在乎,」他打斷她的話,「反正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我懂這個道理,我隨時等著你們來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