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跟不跟我走?」他失笑,這女孩顯然心思很單純。
「你……應該不是壞人吧?」她瞄了他一眼,遲來的警覺心終於冒出頭。
「妳是笨蛋啊!哪有人這樣問的?就算是壞人會告訴妳嗎?」他戳了她的額頭一記。
「那我怎麼能跟你走?」她臉上的警戒更深了。
「我像壞人嗎?」他不爽地反問。
「我哪知道?壞人根本分辨不出來啊!」她不時拿餘光瞟他,他若是壞人就太沒天理了,肯定會有很多女人心甘情願受害。
「妳到底要不要讓我幫?」居然當他是壞人?他老兄發火了,放開她的手,兩手抱胸瞪著她。
「唔……」她望著他不耐煩的俊臉思考了十秒鐘,才一副「迫不得已,只好跟他賭賭看」的可憐模樣,無奈地答應接受幫助。「那就麻煩你了。」
「啐!難得我好心想幫人,妳居然還要考慮這麼久,沒見過比妳更跩的受難者了。」他白了她一眼才率先走進一家進口名店。
「楊先生,歡迎光臨!咦?這……」店長見到他,臉上立刻堆滿笑迎上來,卻在瞧見他身邊的泥人時啞口無言,嘴巴誇張地咧得大大的。
「我朋友被濺得滿身是泥,妳幫她選套適合的衣服換上吧!」楊傲菽吩咐。
「是!馬上辦!」
「還有,先讓她梳洗乾淨。」他望向黎亞澄狼狽的模樣,不禁又漾開有趣的淺笑,很少有人可以讓他這麼樂的,而她輕易辦到了。
「當然了!」店長壓下心頭的嫌惡,她當然不會讓她身上的泥污染她店裡寶貝的商品。
頂著藍光集團接班人的光環,楊傲菽在這裡有個人專屬的試衣間,店長迎著他們進來後,請他稍候,便帶著泥人黎亞澄進去清洗了。
三十分鐘後,裡頭傳來黎亞澄的求救聲。「喂?外頭那個誰誰誰,請你告訴這些人不要這樣好不好?」
「那個誰誰誰?」正在喝咖啡的楊傲菽揚起眉,居然有人敢這樣叫他?
他起身走過去好奇地問:「怎麼了?」
「他們拿了至少二十件衣服要我試,等試完我也不必回學校上課了。」她無奈的哀號。
「上課?妳不是要回家?」他冷淡的嗓音終於拉高。這丫頭唬人啊?
「我是想回家換衣服再趕回學校上課的。哎呀!我不要穿這種啦……」黎亞澄忙著和店員們角力,還得分心回答他的問話。
「妳不是說回家要一個鐘頭?」這丫頭腦袋有問題啊?都快兩點了,等她衝回學校還能幹嘛?
「至少還來得及上最後一堂課呀!」她希望啦!
「沒想到妳是孜孜不倦一心向學的優良好學生呢!」他涼涼地嘲諷著。
「哎呀!不必連內衣都換吧?內衣還我啦!」黎亞澄在裡頭驚呼,手忙腳亂地護衛自己的內在美。
「小姐,換穿這組更適合妳呀!」店長努力勸著。
「我不──天哪……好好好!我自己來就好了。」她慘叫個不停。
顯然她被由裡到外重新包裝了。楊傲菽待裡頭爭吵的聲音停止,才輕笑提醒她。「妳放棄回學校上課吧!妳以為穿著一身便服,還可以像個透明人般偷溜進教室,不被發現嗎?」
「啊?對喔!那怎麼辦?」她發出另一波哀號。
「不回學校不行嗎?」他直覺地問。
「也不是啦!只是很可惜。」老師已經說過她可以直接回家的。
她的聲音聽來很郁卒,看來她是真的很喜歡上課。楊傲菽微笑倚在牆邊,有些期待會瞧見怎樣的她,剛剛在路口接近她時,他就發現了,在污泥的襯托下,竟意外顯出她肌膚的光滑細緻,讓他有些渴望瞧見真實的她,搞不好在又土又矬的保護膜下,是顆璀璨耀眼的明珠呢!
「真的要穿這樣嗎?我很不習慣──啊?頭髮不必拆開,不必!等一下要綁回去很麻煩耶!」她急得跳腳。
「小姐,這樣比較適合妳,放下來幾次就習慣了,記得去把劉海打薄,會更好看……天哪!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呢!」店長的話裡透著讚歎。
「可是很麻煩,啊?妳幹嘛拿掉我的眼鏡?這樣我看不到啦!」黎亞澄哇哇直叫卻沒人理她。
「楊先生,我們把她打扮好了,您看看滿不滿意。」店長率先走出來,見黎亞澄遲疑著,乾脆一把將她拉出來。
楊傲菽倏地張大了眼,緩緩挺直身子,他早就期待見到完全不同的她,卻沒想到會有這麼巨大的差異。
「有趣,太有趣了。」他的嘴角揚起,眸中多了抹興味。
這女孩原本綁著土氣的長辮子,現在辮子解開成了自然又俏麗的波浪狀,再配合店長選的鵝黃色針織洋裝,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形,讓她整個人亮了起來。最重要的是,那副丑眼鏡拿掉後,露出的是張小巧迷人的美麗容顏。
她有雙明亮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更有管直挺秀氣的鼻子,再加上紅潤的菱形小嘴,活脫脫是個氣質純淨的古典小美人。
店長瞧他一臉的欣賞,便領著店員們微笑退場,留下空間讓他們獨處。
「很奇怪嗎?」黎亞澄尷尬的扯扯裙襬,近視很深的她只隱約覺得他正專注地瞧著她,卻看不到他的表情。
「是很奇怪。」他的驚艷期終於過了,卻依然滿臉的興味。
「我就說不必這麼麻煩,我還是去換下來好了。」她就知道他在恥笑她!她窘困的轉身想躲回更衣室。
「妳是換上癮了嗎?要不要再叫他們拿二十套來讓妳試?」他大掌一按將她拎回來,拉著她一塊站在鏡子前笑望著她。
「可是……」她紅著臉,覺得這輩子再也沒有比現在更丟臉的時刻了。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妳到底是怎麼辦到的?」他的話中全是揶揄。
「啊?」她聽得一頭霧水,仰頭微瞇著眼,想看清他的表情。
「這麼出色動人的容貌很難藏得這麼徹底,而妳不僅辦到了,還把自己搞得又矬又土。告訴我,妳是怎麼辦到的?」他搓著下巴,故作不解地上下研究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