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聲提醒,「小心喝,燙……」
將盛滿湯的湯匙送入口之前,她不覺又停下動作,「這是你買的?」
「廢話,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啊?」
「但我睡了那麼久,為什麼湯還是熱的?」
「你這女人很愛問問題耶!」他忍不住伸手賞她一記爆栗,「你難道不知道,感冒的人喝熱雞湯是最好的嗎?我這碗雞湯可是為了你涼了又熱、涼了又熱,重新熱了不下三、四次,你不趕快給我喝下去,還在那裡囉哩巴唆個什麼勁?」
就在此刻,床上的人兒竟又在他眼前落下淚來,淚珠一顆顆掉進雞湯裡,而他的心,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疼。
聶雲海掩飾地大聲嚷嚷,「喂喂喂,你又怎麼啦?才輕輕打了你一下就哭了?老天!你也未免太愛哭了吧?」
難怪人家都說,女人是水做的。
尤其是她落淚時,既不出聲也不鬧,那委屈柔弱中帶點倔強的神情,發紅的小巧鼻尖,更是嚴重牽動了他的心緒。
接下她手中的碗放到一旁,他抽了張面紙遞上,「哭哭哭,又哭,喂!就算要哭,也至少給個原因吧?」
「我叫浩寧,朋友都叫我寧寧……」她擤個鼻涕,又抽噎了兩聲,「你……你幹麼每次都叫我喂啊?」
他翻了個白眼,「我就是要跟別人不一樣,不行嗎?我決定了,我以後不再叫你喂,但我也拒絕叫你寧寧,我要叫你笨蛋,我要叫你唐小豬!不過,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哭是因為我叫你喂?」
「當然不是……」她被他一副快昏倒的表情逗得又哭又笑。
「那是為了什麼?」
他聶大少幾時對一個女人這麼體貼過?而她不但沒笑,竟然還哭給他看,這究竟是什麼狀況?
「我……」浩寧揉揉鼻子,「我只是真的……太感動了。」
哇咧!這女人真是夠了,這樣也要哭。
但他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好歹是落了地。
「就這樣?」
一雙滴溜溜的水眸無辜地盯著他瞧,思索半晌後,用力地點點頭。
聶雲海一臉不敢領教地撇撇嘴,「這樣也哭,我真是服了你了!」
嘴裡雖然這麼說著,手卻愛憐地摸摸她的頭,然後端起雞湯,一口一口地餵著她喝。
「才剛恢復一點體力又哭,你是怕自己好得太快是不是?枉費我丟下這麼多重要的事來幫你。」
「我是說真的。」浩寧邊說邊用力點頭,以加強說服力,「自從我爸媽走後,就再也沒有人對我付出過這樣的關心了,除了你之外。」
這個小女人,表達感情總是如此的直接嗎?不論是生氣還是感激,總是如此淺顯易懂。
但,他喜歡這樣坦白直接的相處方式,沒有隱瞞、沒有遮掩、沒有忸怩。
乖乖喝下他的愛心雞湯,她坦率地盯著他,「喂!你說,我該如何報答你對我的好呢?」
「嗯……」放下碗,他隨手抽了張紙巾擦擦她的小嘴,「首先就是,請你禮尚往來,也別再喊我餵了,我可是鼎鼎大名的聶總經理,被你這樣喂來喂去地喊,被人聽見,我豈不是威嚴掃地?」
「那喊你漢堡王子行嗎?」她不改頑皮率真的天性,笑著吐了吐舌頭,「沒看過像你那麼愛吃漢堡的人耶!」
前些天在她店裡,他竟然一連吃了兩個Jumbo漢堡還意猶末盡,真不知道是她做的漢堡太好吃,還是他實在太愛吃漢堡了,即使被她騙過也不怕。
見她笑,他心頭像是有道暖流汩汩流過,好似只要她一直這麼開心,要他付出任何代價他都可以不計較。
他伸出雙手捏住她的雙頰扭來扭去,「你敢再說一次!」
她樂不可支地道:「那……漢堡國王……」
「還敢說!」
「漢堡……放屁王!」
「你找死——」說著,他雙手朝她腋下進攻,毫不留情地在她身上搔癢。
「哈哈……放手!人家怕癢啊!哈哈哈……」
「看你投不投降。」
「呀——放屁王,我癢死啦!哈哈哈……」
「我看你有多嘴硬……呿,敢踢我,看我怎麼治你!」
兩個大人玩得跟孩子似的,在床上翻來滾去,她踢他、他搔她,頓時兩人扭成一團。
大概是玩得太High,笑得太激烈了,浩寧忽然爆出一陣猛咳。
「咳……咳咳咳……」咳了老半天,臉都漲紅了,還咳個不停。
見她咳得厲害,聶雲海也不敢再造次,連忙擁住她,只手在她背後拍。
好不容易,咳聲漸歇。
「還好吧?」
她趴在他胸前喘氣,「都是你……」
「好好好,都是我,以後隨你行了吧?愛叫我什麼,只要你高興就行!」
將臉貼在他厚實的胸膛,耳裡聽的是他的心跳,鼻間嗅的是他獨有、屬於男人並帶著強烈蠱惑的氣息,浩寧在剎那間忽然領略——什麼叫怦然心動!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她抬起頭凝睇他那雙總是冷凝淡然,卻深不見底,讓人什麼也看不清的眸子,試圖找尋一些蛛絲馬跡。
「你說呢?」
她澄澈的眼眸太過惑人,叫聶雲海忍不住繼續向她靠近。
「我不知道……」
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近到可以感覺彼此吐納的熱氣,這種詭異的氛圍,親密而危險的氣息,叫浩寧的心既緊張,又閃爍著不明的期待。
他看著她許久,才妥協似地開口,「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天吶,她微張的紅唇真誘人!
粉色的小舌下意識地舔過下唇,濕潤的唇似乎對他綻放出強烈的邀請,讓聶雲海克制不住自己想侵略她的意念。
他從不克制自己想要一個女人的想望,那麼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
低下頭,他輕而易舉地以唇覆住她的。
浩寧瞪大眼看他,眼底是全然的驚慌失措,聶雲海也直截了當地回視她,讓她清楚看見他想要擁有她的慾望和堅決。
終於,她投降地閉上了雙眸。
也終於,他得以盡情釋放胸口的慾念,放肆、灼熱地在她唇上烙印上屬於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