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麼說就太見外了。」他假惺惺的笑了笑,看不出哭過的樣子。「呃,微臣能不能跟娘娘單獨說幾句話?」
依雀摒退了身邊的宮女,看看他想玩什麼花樣。
「畢竟微臣和娘娘是兄妹,怎麼容得了別人欺負到我們侯家人頭上來,娘娘說是不是?如今娘娘深受王上的恩寵,正是大好機會,可以乘機一併除掉那些想要把娘娘廢掉的大臣,免得礙手礙腳。」
她感到有些困惑。「他們為什麼堅持要廢後?」
「原來娘娘還不知道,這還不都是司天監搞的鬼,說什麼天象出現異變,還斷言王后娘娘將來會爭權奪位,危及王上的地位,所以千方百計要廢了娘娘,不曉得懷著什麼居心……」
還有這種事?她根本不知道。
侯偃不停的慫恿著,「王后娘娘可別被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給蒙騙了,得學著機靈一點,趕緊大權在握才是最要緊的。」
看著他醜陋貪婪的嘴臉,依雀倒盡了胃口,幸好沒吃多少東西,不然都吐出來了。「你今天進宮就是來跟我說這些的?」
「呃,當然還有別的正事。」總算察覺到眼前的王后妹妹看他的眼光不太一樣,帶著輕蔑和諷刺,不由得清了清喉嚨,「虛宿城的郡守病了好一段時日了,所以想拜託王后娘娘在王上耳邊說幾句好話,相信王上會讓微臣接任郡守的位置。」
「你當了郡尉還不滿足,還想要當郡守?」依雀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認為自己有那份能力嗎?」
他笑得好不猖狂。「那是當然,虛宿城的百姓見了微臣,可都是恭恭敬敬、不敢放肆……」
依雀不客氣的當面吐槽。「我看他們是敢怒不敢言吧!」
頓時笑僵了臉,「娘娘怎麼這麼說呢?微臣可是替他們做了不少事……」
「是啊!可是我怎麼聽說你把朝廷撥下來的款項中飽私囊,用來大肆興建自己的房舍,廣納美妾,常常在外頭說你是國舅爺,還要大家尊敬你,見了你就得跪拜磕頭,可以說是作威作福,連王上都比不上。」
「娘娘,這是誰捏造的謠言?微臣就是跟天借了膽,也不敢這麼做。」侯偃搓著雙手替自己辯解。「微臣做事向來是人人稱讚的。」
她凜著小臉,「是不是謠言,隨便找個虛宿城的百姓來問就知道了,依本宮看,你是沒有資格當郡尉,更別說郡守了。」
侯偃收起恭敬的虛偽態度。「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依雀涼涼一笑,「如果你還聽不懂,我不介意重複一次,那就是你、沒、資、格,聽清楚了嗎?」
陡地,侯偃鐵青了臉,「妳敢不聽我的?」
「我就是不聽,你想怎樣?」她可不怕。
他當場翻臉,張牙舞爪的威嚇。「別以為妳現在得寵了,有王上當靠山,我就不敢對妳怎樣,看來妳是太久沒嘗到挨揍的滋味了。」
秀眸憤怒的瞠大。
想不到「王后」這麼悲慘,在王宮裡被欺負也就算了,連自己同父異母的兄長也不把她當人看,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一股巨大的憤怒竄流到四肢百骸……
天底下就是有這麼多欺善怕惡的混蛋!既然這樣的話,就由她都來替「王后」出這口怨氣。
依雀怒瞪,「你敢!」
「妳看我敢不敢!」侯偃衝上前去,抬起右手就要甩她一記耳光,讓她好好聽話,當上郡守只是第一步而已,丞相之位才是他最想要的。
見他竟然真的出手,依雀自然不是省油的燈,從席上跳起來,看準時機,一個直拳揮向他的門面,當場把他打得踉蹌後退、鼻血直流。
「啊啊……妳……」沒料到依雀會反抗,一個沒留意就被打得正著,只能摀住受創的鼻子大叫,「妳打斷我的鼻樑……妳這賤女人居然敢打我……妳……我流血了……」
她凶悍無比的逼近他。「這一拳我是代替虛宿城的百姓打的!憑你這種貪官污吏也想當郡守,等下輩子投胎再說吧!還有,你最好先搞清楚一件事,我已經不是那個任人欺侮的王后了,不是你隨便威脅兩句,就會被嚇哭。」
侯偃鄙夷的啐了一口,「賤女人!」
「大膽!」
一聲雷霆萬鈞的怒吼把侯偃嚇得面如死灰、肝膽俱裂。
他嚇軟了雙腿,明白大勢已去。下王、王、王、王上……」
不知在門外聽了多久,匡衛終於按捺不住的出聲。「你竟敢辱罵朕的王后?不想活了嗎?」
依雀一臉驚訝,「你來多久了?」
「朕全都聽到了。」
她橫他一眼,「那你也看到我打人了?」
「看到了。」匡衛真的很詫異。
「我是真的太生氣了,才會忍不住出手。」她真的很不想讓喜歡的男人看到自己凶巴巴的樣子,總要顧慮一下形象。「平常我不會這麼粗暴的。」
匡衛莞爾。「打完之後的感覺如何?」
「心情舒坦多了。」應該說簡直是爽斃了。
他礙於身份,只能一臉羨慕。「朕也想試試看。」
「那還等什麼,快點動手教訓這個人渣,幫我多踹兩腳,再賞他幾個巴掌。」依雀大力鼓吹。
侯偃驚駭極了。「王、王上饒命啊……微臣知錯了……」
「住口!」匡衛大吼一聲,「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在虛宿城作威作福、欺壓百姓,你的所作所為干賢都跟朕稟奏了,侯偃,你真是罪該萬死。」
再也狂妄跋扈不起來,侯偃只能轉頭向依雀求救。「請王后娘娘念在自家兄妹的情份上,請王上饒了微臣一命……」
依雀嗤哼一聲,「那些百姓在哀求你的時候,你有替他們想過嗎?你有饒過他們嗎?不管你是我的誰,你所犯的罪誰也救不了你。」
「娘娘……」他聲淚俱下的哭道。
匡衛深深看她一眼,「朕若是罷了他的官,定了他的罪,王后也不在乎?」他想知道她的想法。
「這種事為什麼要問我?」依雀有自知之明。「王上才是一國之君,當然由你決定了,何況像他這種人根本不配當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