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老點頭。「在藏寶箱埋入地底不到一年的時間,我就被帶到南洋去打仗;老二好像還是在老家基隆;老三被帶往日本;老四則下落不明。」谷老幽幽地歎了一口長氣。
「可是要有四把鑰匙才能開啟那個藏寶箱,我要去哪找那四把鑰匙?」這下頭大了,谷青山面露難色,直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嘛!
谷老早有準備,他打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一把鑰匙和一張比掌心略大的泛黃紙張。
谷青山接過爺爺手裡的東西。
鑰匙是純金打造的,用一條黃金鏈條串成項鏈,匙身約一根小指的長度,除了刻有一個谷字外,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至於那張藏寶圖,以裁剪線來判定,應該是左上角的那四分之一,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些類似山脈和道路的線條。
「每一把鑰匙部長得一模一樣,我們是一起去金飾店打造的,只有上面的姓氏不同。」
「姓氏?」
「谷大、沈二,元三、凌四,這是我們四個兄弟的排名。」
「爺爺,人海茫茫,你們在六十年前就已經四分五散了,搞不好這些鑰匙早就因為戰爭都不見了!」谷青山認為這一定是爺爺故意要刁難他,否則幹嘛不去找別人,偏偏要交待他!
「這就是爺爺最後的心願,你無論如何一定要幫我找到那三把鑰匙,然後拿出藏寶箱裡頭的古玉手鐲,否則我會死不瞑目的!」谷老緊握著孫子的大手,老淚盈眶,心情顯得非常激動。
這叫芝麻綠豆般的小事?谷青山忽然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因為他看見的不是爺爺悲傷的神情,而是那抽動的眼角。
每次爺爺想害他的時候,那眼角就會不自覺的抽動。
「爺爺,你是不是又故意騙我,故意尋我開心?」他晃了晃手裡那一點都不像藏寶圖的藏寶圖。
「爺爺什麼時候騙過你?」谷老這句話問得好像有點心虛。
「那可多了,要我一一數給您聽嗎?」谷青山挑高眉毛,加重了語氣。
「不用了。」谷老乾笑了兩聲。「記得這件事別讓你爸爸,二叔叔、小姑姑知道,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了。手鐲到時候是要拿來當傳家之寶的,等你要娶媳婦時,爺爺就會將手鐲送給我的孫媳婦,不過你動作要快一點,爺爺這個破身體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他還是沒學乖,看來谷青山這三個字得倒過來念了。
對於爺爺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爛招數,他完全沒法可以破解,還是只能咬牙聽命行事。
至於那三把鑰匙,到底在哪?
第一章
桃園國際機場
在入境大廳的等候區裡,沈綠水手拿著歡迎牌,上面寫著「谷青山」三個大字,她的眼睛不時眺望著人關處,深怕錯過那個叫谷青山的設計師。
據說,谷青山得過全亞洲室內設計新人獎。她伸手拿出口袋裡的相片,又看了一眼相片中的男人。
他有著短短的黑髮、看起來很兇惡的單皮眼大眼、跟劉德華相似的鼻子,還有垮垮地唇角好像很不高興似的。
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嚴肅、很緊繃。
也許是個不好相處的人?也許才高氣傲?沈綠水心裡才想著,就發現她的肩膀被人用手指敲了兩下。
她抬眼。「請問,有什麼事嗎?」她差點沒哇出聲,眼前這個男人好高、好壯,簡直就像一座山似的杵在她的面前。
男人有些不耐。「妳不是來接人的嗎?」
這女人很嬌小,大概只及他的肩高,雖稱不上美麗,但圓圓的臉蛋還算是清秀,一頭烏黑的長髮並沒有染得亂七八糟;穿著中規中矩的套裝,算是可愛型的。
只是她的眼神怎麼呆呆的,難道,是看他這個帥哥看傻了?
「是呀,你是?」這跟她要接人有什麼關係嗎?
「妳正看著我的相片,還問我是誰?」男人正是谷青山,他一臉興味的打量著眼前一臉疑惑的女孩。
她看看他,又看看相片。「你是谷青山?不像呀!」這男人只隨意穿了件T恤和牛仔褲,和她印象裡設計師都是西裝筆挺的菁英模樣實在是差太多了,說他是運動選手她還比較相信。
「那是我五年前的照片,當然不像!是誰這麼白癡,傳這張照片給妳?」谷青山的口氣有些沖,因為那張相片是他歷年來拍過最失敗的大頭照。
聽出他的口氣不善,她當然不敢說出相片是誰給的,看來她果真沒猜錯,這男人的脾氣確實不太好。
她連忙揚起最甜美的笑容說道:「谷先生,您好,我是名威建設總務部的助理,我叫沈綠水,車子已經在機場外等候您了。」
她的職稱是總機小姐兼總務助理。
由於總機是隸屬總務部,所以舉凡倒茶、招待、跑腿、買便當這種被大家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事,都在她的負責範圍內。
雖然她只是個總機小姐,但是因為為人親切、待度和善,所以公司若有貴賓來訪,幾乎都會指派她來接機。
「公司只有派妳來接我?」
他的眼神像是會穿透人心,讓她有些微的慌亂,不過她並不在意,因為再難纏的客人她都遇過。
「是的,還有司機小李,我們會先送谷先生到XX大飯店,然後再送谷先生進公司。」
「我以為總經理會親自來接我!」他冷哼了一聲。
「嗄?」她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總經理日理萬機,怎麼可能親自來接人?
這次公司在北投的案子,打算以精緻的裝潢配合預售屋銷售,只要買屋就送裝潢,而且是針對客戶的意見去量身訂作的設計,所以特地高薪從新加坡聘請谷青山過來坐鎮,想打響這次的行銷計畫。
儘管他的身份榮耀特殊,但還是不可能勞駕總經理親自出馬的。
「沒事,定吧!」她笑的時候眼神特別亮,一下子就拉近了那種不熟悉的陌生感。谷青山的濃眉挑高,一雙眼有意無意的往下飄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