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花都是你在照顧嗎?」
他瞥了她一眼,但馬上又將注意力放回他正忙著拔除的雜草上。
「你看見除了你跟我之外的人嗎?還是你以為這些花不需要特別照顧就能自動自發綻放?」他的口氣沒有不好,卻也沒好到哪裡去。
看見她手裡握著剪刀,子檠接著問:
「你拿剪刀想做什麼?」
「我想剪些花放在房間裡,可以嗎?」她原本是不想詢問的,反正花園這麼大,各樣花朵那麼多,她才不相信少了幾朵花他這個主人會發現。只是,既然他人就在花園裡,她只好「禮貌性」的問問。
「隨你。」他沒再正眼看她,忙了一會兒,他才移動到另一塊花圃邊,繼續他的修整工作。
寒苓張著好奇的雙眼,看著溫子檠細心整理花圃的模樣。
他的側臉讓晨陽照得發亮,那樣專注的表情讓寒苓覺得,那些花草彷彿是他的生命,他指掌輕輕撥過一朵朵開得艷麗的花,細心尋找花叢邊的野草,看他的樣子似乎是用了心栽植著眼前的一草一木。
那雙厚實的掌心對映著柔艷的花,望著這畫面,一種說不出的溫情在寒苓心裡流動。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一頭總是束在身後的長髮,柔軟了他臉上過於剛毅的五官線條。她以為他是個沒耐性、脾氣暴躁的霸道男人,可是他現在卻又能充滿耐心照顧一堆要花上大把時間的植物。
寒苓仍蹲在原處,一手握剪刀、一手撐著自己的下顎,毫不掩飾對溫子檠的探究目光。
「你每天要花多少時間照顧這堆花花草草?」她突然問。
子檠抬了頭望向她的方向,遲疑幾秒鐘,才回答了她的問題。
「兩個小時。」昨晚他打定主意要找回他的精靈,不過該用哪種方式,他還沒確切的概念。今天看到她,他不太清楚要用什麼態度面對她。
「你不是要剪花?決定要剪哪種花了嗎?」他問。
「還沒,你建議我剪哪種花?」 原來他們真的可以平靜相處,寒苓仍維持一樣的姿勢想著。
子檠索性起身走向她,將她拉到種滿愛麗絲的花圃邊,他先動手剪了第一朵花,遞給她。
「就剪這種花吧,這種花,名為愛麗絲。」
「我知道,我比較不能相信的是,你能把它們種得這麼漂亮。」
他低頭認真看著她,今天她將一頭長髮綁成兩條長辮,拿著花的她看起來像個清純的少女。
對她的話,子檠沒作出任何回應,反而說了句全然不相干的話。
「你今天很漂亮。」他很直接說出心裡的念頭,而原本,說完話他就打算回頭繼續整理剛剛那塊花圃,只是——
面對他毫無預警便出現的讚美,寒苓原想說什麼,卻——
兩個人接下來的動作,全讓兩道響亮的口哨聲打斷。
他們同時回頭轉向哨聲傳來的方向。
只見黑色銅門外正站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青年。
子檠的反應是脫口而出一聲咒罵,然後萬般不願地走往銅門前開門,讓門外的兩個青年進門。
而寒苓,該怎麼說呢?
她的心像是短時間裡被人擰緊了,有點喘不過氣,這是每回她看見雙胞胎都會出現的標準反應。
雙胞胎尾隨溫子檠走到她面前,子檠還沒開口,兩個大男孩默契十足先說了話:
「妹妹你好漂亮,願不願意當我的女朋友?」 雙胞胎對於說出一樣話的反應僅僅是相視而笑,然後又對著彼此叮嚀:「先說好公平競爭。」
對於兩人的默契,寒苓看在眼裡,心裡則是翻騰著各樣感受。
她用充滿感情的神情看著他們,激動了好些時間說不出任何話——
那對雙胞胎,也該這麼大了吧?寒苓發著呆。
「哈羅!」雙胞胎各伸了一隻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沒人察覺到溫子檠臉上難看的神色。
「喔,很抱歉要讓你們失望了,你們大概不滿二十歲吧。我已經二十五歲了,你們應該喊我一聲姐姐。」 寒苓試著振作,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能每次看見雙胞胎就情緒大亂。
「沒關係,年齡不是距離,何況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二十五歲的老女人!」
果然還是對孩子,他們難道不知道,二十五歲的女人充其量只能勉強算成熟,跟「老」這個字是一點邊也沾不上啊!
「你們別動她的主意,這一個月裡她是我一個人的。」溫子檠冷冷插了話,搶在寒苓之前,對兩個雙胞胎說。
雙胞胎同時看向他,有氣無力應了聲:「喔。」失望的表情佈滿臉上。
只是才一秒,其中一個像是發現新大陸,又開心的說:「你說『這一個月』,那表示一個月之後她就不是你的了。」
另一個以更快速度接話:「那表示一個月之後,我們就有機會了。」
然後雙胞胎又互看彼此,笑著異口同聲說:「沒關係,為了漂亮妹妹。我們可以等一個月。」
寒苓被兩個大男孩弄得哭笑不得,她分不太清楚他們的話,究竟是認真或是玩笑。
「你們鬧夠了沒!?」子檠語氣充滿不悅,「找我什麼事快說,說完就走。」
「老大生氣了喔。」其中一個大男孩說,「先給我們兩分鐘向漂亮妹妹作自我介紹,然後我們再說。」
完全無視於子檠臉上擺明了的怒意,兩個男孩自顧自向寒苓作起自我介紹。
「我是溫子搞,今年十九歲,雙胞胎中的哥哥,明年將於東海法律畢業。」
「我是溫子靳,今年十九歲,雙胞胎中的弟弟,明年將於清華電機畢業。」
十九歲就快大學畢業了,好年輕。雙胞胎講話都這樣嗎?語氣以及用字遣辭幾乎一樣。
寒苓還在猶豫要不要也自我介紹時,因為她實在無法裝作看不見溫子檠已經難看得不像話的臉色,兩個雙胞胎居然將她轉了身,讓她背對他們,然後沒多久又再將她轉過身面向他們。
「你可以猜得出來我們誰是誰嗎?」又是異口同聲的問,寒苓都快被弄昏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