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順利吧?」昨晚寒苓要出發前撥過電話給他,然後就再沒有消息了。
「順利!?這回我踢到鐵板了!你趕快去開間命相館,包準你賺大錢!」她的口氣惡劣。
「這麼慘?搞不定喔?真的沒辦法就算了,沒關係。」陳子洋好脾氣地說。
「你哪次交代的事我沒辦好?再怎樣搞不定,我也會想辦法搞定!我就不信,這世上有我夏寒苓擺不平的男人。」她將一股怨氣,全發洩在電話裡頭。
唉,聽起來,那個經紀人好像惹毛了苓苓,陳子洋在電話這頭為那個即將很慘的男人哀悼。
「你有打算了?」
「沒太具體的打算,不過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這個月別找我,我、沒、時、間。」
一個月?殺一個人也用不著這麼久吧!那男人鐵定會很慘,陳子洋再次為他哀悼。
「你說多久就多久,除非必要我盡量不去吵你。如果有任何需要,記得撥通電話給我。」
「就這樣,Bye。」
用力放下電話,她在心裡盤算著。那個可惡的男人,她一定要好好整整他!
寒苓窩在沙發上,開始回想昨晚他們見面的情形。
想了幾分鐘,她決定這一個月她要徹底成為溫子檠的夢中情人,她要讓他愛上她!然後,一個月後她會毫不遲疑的跟他說掰掰!
夢中情人,溫子檠的夢中情人到底是哪一類型?由他昨天的反應推斷,他必定討厭成熟嫵媚的女人,可是他又似乎不會喜歡那種清純型的女人,到底他喜歡哪一型?
居家型?不、不、不,那太過單調乏味,從他桀傲不遜的眼神看來,居家型的女人根本馴服不了他不受拘束的靈魂。
到底是哪一型嘛?
她煩躁地換了個姿勢,清純型太過稚嫩、冶艷型太過放蕩、居家型太過平凡!噫,那氣質型呢?好像又太過柔弱……
昨晚他到底為什麼會讓她進屋?她繼續努力回想,總有些蛛絲馬跡能讓她瞭解溫子檠到底喜歡什麼女人吧——
她做的鬼臉,引出他希罕的笑意;她的話也曾引發他的笑,而他挑明了告訴她,他討厭她的濃妝……
慢慢地,她心裡出現一個女子形象、一個能讓溫子檠神魂顛倒的夢中情人……呵呵呵……
她露出得意笑容,由沙發衝到更衣室打開塞滿衣服的衣櫃。
正要伸手挑合適衣服的她,在下一秒裡,一個不受教的念頭闖進她的腦子——
她幹嘛那麼大費周章一定要溫子檠愛上她?既然他都同意了一個月後會告訴她瘋馬的去處,她又何苦非要這麼麻煩?
然後,她頹喪的坐在木質地板上。
她犧牲一個月還不夠多嗎?還要在他身上浪費多餘的精神?
這實在不像她的處事風格!
算了,她已經為溫於檠破了多少例,她都算不清了。
她承認,溫子檠是比那些在她身邊出沒的男人出色好幾倍。
但那又如何呢?他也比那些無聊的男人粗魯無禮讓人討厭好幾倍啊!
可是,他的吻那麼熱情、他給她的感受那麼強烈……
那又如何?她從沒找別的男人試過,又哪裡知道別的男人不會給她同樣的感覺!?
她反覆和自己的思緒交戰,不知道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活了二十五個年頭,她沒一年是真為自己活的!
二十五歲了,在這個都會叢林裡,她還是個快要絕跡的處女……
她的整個腦袋想的,全是怎麼樣賺到更多錢。
她當然願意承認,她愛錢有時候甚過愛自己。可是她要那麼多錢,全是因為她有個希望,希望找到那對孩子、希望補償他們失去的親情……
然而,又有誰能補償她失去的?
十年來,她不曾有過這種自憐自艾的念頭,因為她沒時間想太多……溫子檠固然可惡、固然惹人厭,但他也觸發了她遺失好幾年的「道德感」。
哈!道德感?有沒有搞錯?她幹嘛覺得有罪惡感啊?嚴格來說,她又不是溫子檠心裡想的那種女人。
沒錯,她是收男人的東西,但是她收得心安理得。
那些男人願意雙手奉上房子、車子,甚至金錢,那也都是因為她費盡辛苦為他們買到想要的畫啊!
當然,她也不能否認,那堆男人中確實不乏死纏她不放的追求者。
她真是吃錯藥了,居然會去想著那種飄在空氣中都沒任何重量的道德感!
一個要女人陪他一個月才肯透露消息的男人,才該好好想想什麼叫作「道德」。
咬咬牙,她自地板起身,都是那個溫子檠,害她腦袋打結。不管了,她什麼時候做事想這麼多了,婆婆媽媽的個性一點都不適合她!
溫子檠,你糟糕了。她在心裡訕笑,這一個月,就當作是她偷來的假期吧。
這一個月,她有免費的性愛對象,順帶可以磨練磨練自己的女性魅力,一個月後她還可以知道她想知道的事,怎麼算,這場交易她都穩賺不賠。
反正處女膜薄薄一層,她容忍了那層薄膜二十五年,也夠久了。仔細想想,如果要選擇第一次的對象,溫子檠也應該夠格了。
※ ※ ※
四個小時後,她提了兩袋行李進了巧克力屋。站在一樓大廳,望著正步下階梯的溫子檠。
他穿了暗藍色緊身背心,黑色牛仔褲,長髮一樣整齊束在後頭。寒苓悶悶的想著,他實在不是普通「養眼」。
不過一想到他們可能要做的「那檔事」,她的腦袋仍舊覺得萬分尷尬。想著想著,她的臉紅得像兩團火。
那種限制級的畫面對她來講,有些駭人——他會脫掉自己的衣服嗎?他倘若赤裸裸站在她面前,她很可能會因為呼吸困難而不支倒地……
溫子擎走到她身邊,低頭看她,譏笑說:「大白天的,你在想什麼奇怪的事?」
她臉上不正常的紅潤很難忽視,而她看著他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似乎衣衫不整。
「我的腦袋愛想什麼事,你管不著!」她尷尬卻不客氣地回嘴,「我的房間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