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笑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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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他有一種奇怪的預感,他那個神秘的師叔或許會找上門去,而他似乎是一切事情的關鍵。

  這種時候讓她跟著他,有些凶險。

  「你趕快把我治好,我就不會羅囉唆嗦的賴著你啦。」

  「不治。」

  「你真是冷血、硬心腸。」應該去跟令狐無極結拜的。

  「過獎了。」冷漓香道:「我要是真的硬心腸,幹麼帶著你走,不把你扔在街上?」

  「你中毒昏迷的時候,我也沒有把你扔在街上不管,現在我落了難,你更應該幫我才對呀。」

  「幫你?我為什麼要幫你?當初我也沒要你幫我呀。」他一笑,「你當好人就是想要對方報答嗎?」

  若她真的是有目的的當好人,那還有得救。

  如果是天性良善,見不得別人受苦受難,非插手幫忙不可的熱血青年,那就沒得救了。

  「當然不是啦。我雖然心眼不好,可也沒到見死不救的地步,跟你大大的不同。」

  他是見死不救,壞到了極點。

  「說到報答,只是幫人的一種附加價值而已。如果你今天不會醫我的眼睛,我也不會勉強你來報答我。」

  問題就是他會醫,卻又不幫忙,這就叫人忍無可忍了。

  「你跟你師父學了醫術,難道沒學過醫者父母心,醫者要有濟世惠民的仁心?你這樣見死不救,難怪你師父要把你逐出師門了。」

  冷漓香冷笑一聲,嘿嘿道:「見死不救,如果我早知道這四個字怎麼寫……」也不會落得今日這種地步。

  盈盈駁道:「你已經將這四個宇發揮得淋漓盡致了,也不用懊悔自己沒能早些識得這四個字。」

  他抬頭看著天上的繁星,悠悠的說道:「世人都是狼心狗肺、恩將仇報的賤骨頭。你救了他,他反倒來狠狠咬了你一大口,咬得你鮮血淋漓、痛徹心扉。」

  他的眼神迷離,思緒似乎是飄回遙遠的一段記憶。

  「我十八歲那年到蒼茫山採藥,救了一名被青花毒蛇咬傷的少年。青花毒蛇毒性猛烈,傷口先潰而爛,不只傷肢不保連性命都堪慮。

  「我將雲奇帶回掩瑕莊,師父說一定要將他的傷肢截除,才能救他的性命。我看他年紀甚輕,還有大好前途,不忍心讓他沒了雙腿,於是三日三夜不曾休息為他除毒療傷,耗盡心神。

  「後來總算是保全了他的雙腿。他感激之餘與我兄弟相稱,兩人結成了異姓兄弟。」

  他說著說著,驀地,拳頭緊緊的握住,臉孔都因悲憤而扭曲了。

  「他在掩瑕莊裡療傷,一口一個冷大哥叫得熱絡極了。我有個妹妹,叫作小光,那年她才十四歲,她生來就內向不喜歡見人,可她也把他當哥哥般的對待。

  「我跟師父出門採藥,小光站在門口送我,她說:『哥哥,要小心。』」冷漓香眼中含淚,聲音變得冷淡而麻木,「可是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他竟然、他竟然……」

  盈盈安靜的聽著他說,聽到這裡她臉上有驚恐的神色,隱隱約約知道後面發生了恐怖的事,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他見小光年幼可欺,凌辱了她,小光反抗著、喊叫著,他伸出雙手,活活的掐死了她。

  「當時在藥圃除草的扁叔聽到了聲音,連忙去看,雲奇那天殺的混帳慌張的逃跑,用一根尖棒往扁叔眼窩猛刺,只差個一寸就要入腦了,所以扁叔才會瞎了右眼。」

  盈盈低垂著頭,同情的落下了眼淚,一滴又一滴的落在青草地上。

  所以他才會發誓不再救人,全是因為妹妹無辜慘死的關係。

  他師父會將他逐出師門,或許也是因為他的心態已經不適合學醫了。

  「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要你同情我。」他回過身去,看見了她在拭淚,「也不是要解釋我的見死不救。」

  「那你為什麼告訴我?」

  「我不知道。」他看著天邊閃爍的燦星,裡面也有一顆是小光嗎?她此刻也在天上看著他,說著「哥哥,要小心」嗎?

  「或許我只是想找人說話。」

  他們安靜的圍著火堆坐著,彼此都沒有再開口。

  突然盈盈一震,低聲道:「有人來了。」

  她的武功內力都高過冷漓香,因此來人在三丈之外她就有了感覺。

  冷漓香凝神細聽,「是個高手。」他躍到盈盈前面,將一根竹棒塞在她手裡,「若有險便先走。」

  她一觸到竹棒,忍不住心頭一陣感激。

  昨天下午經過竹林時,她要他停步讓她找一根適合的竹子來探路,他說了難聽的話氣她,讓她打消了那念頭。

  沒想到他嘴巴壞是很壞,卻還是替她尋了一根竹棒。

  她摸著竹身,觸感光滑而平順,感覺起來是花時間修過、磨過了。

  他這人……盈盈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明明是個還不錯的人呀。

  一個大黑影從樹上落了下來,沉聲道:「冷漓香!」

  冷漓香凝神望去,只見來人一般高矮,臉上罩著個判官面具,聲音是蒼老的。「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蒙面人道:「想活命的就趕緊躲得遠遠的。」

  「你是什麼意思?」冷漓香問道:「冷某不記得有你這個朋友。」

  他知道他的名字,而且叫他要保命就躲起來?

  這麼說,他是知道他有什麼危險?

  「我是好言相勸,你別太不識相。」蒙面人說:「信我的就躲一陣子。」

  「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為何要信你?」

  「我是你師父的朋友,不忍心他這一門從你而絕,特來示警。」蒙面人誠懇的說:「我是友非敵。」

  「既然是友,何不痛快一些,揭下你的面具。」

  「冷漓香,你別太不識相了。」蒙面人怒道:「這姑娘代你受了一次過,你還要固執下去嗎?」

  冷漓香還沒開口,盈盈就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明白了,我師父墳上的陷阱是你設的。」果然不是斗篷人。

  「沒錯。」蒙面人點頭,「我原想毒瞎你的眼睛,叫你暫避一避,誰知道卻讓這丫頭壞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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