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原不原諒我,對我一點影響都沒有,因為我只在乎爺爺有沒有被妳騙,所以我針對的人是妳,我勸妳最好趕快離開,免得等我查到妳的底細,就別怪我沒事先提醒妳,把妳這女騙子扭送法辦。」
無情的話,字字在她的胸臆劃上一刀刀的傷痕,椎心刺骨的痛楚逼出她極力強忍的淚意,在灰暗的車內,晶瑩剔透的珠液顯得特別閃亮,扣人心弦,也連帶的挑起不時出現在他記憶中的模糊片段。
映入他眼簾的分不清是現實的她,還是印象中的女孩在哭,可是唯一清楚的是,無論是哪個在流淚,都對他造成不小的震撼,他的心變得悶悶不樂,猛然後悔起自己毫無修飾的話。
賀紹威下意識的伸手欲抹去她的淚水,但尚未靠近已被她狠狠揮開。
「不要碰我!」郭芳瑜厭惡的瞪了他一眼後,匆匆下車,再也無法跟他待在同個空間裡。
盯著她飛奔遠離的背影,他的胸口又是一陣抽痛,為了不讓放肆的懊悔掩沒理智,他用力的捶起椅背,藉由疼痛轉移注意力,卻無法沖淡緊纏在心坎的濃郁擔憂。
Shit!撫不平內心拉拔的兩極反應,他低罵出聲,轉動鑰匙,腳一踩,只聞車子飛奔出去的嘈雜噪音,如同他紛擾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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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賀紹威再度帶著微紅雙眼,還有略帶黑眼圈的無神臉龐走入辦公室,連續兩天都是這番令人「想入非非」的狀態,不知情而胡亂猜想的職員們不免欽佩起他過人的體力。
不理會職員們投射來的「曖昧」目光,賀紹威跟大伙打了招呼,便進入辦公室,原以為郭芳瑜會因昨夜的冷嘲熱諷氣得請假,怎知大大出乎他的臆測,她依然來上班,但他的出現並未引起她的注目,還是低頭處理她的事。
「早安。」賀紹威主動開口,絲毫沒有愧疚的感覺。
「嗯。」郭芳瑜哼一聲,當作是聽到,對現在的她而言,已打算不跟他多言,除非不得已,否則她很難保證不會發飆,只是他的若無其事,讓她刺耳得恨不得再甩他一巴掌,也許就能消心頭之火。
一熱情、一冷淡,驟然在屋內揚起猶如梅雨季節時,冷熱氣團威力相當,互不退讓的對峙,就差尚未落下綿綿細雨,不然將更添些許涼意。
為了緩和辦公室的氣氛,賀紹威再出聲,「替我沖杯咖啡。」
「嗯。」郭芳瑜應聲,便走了出去。
幾分鐘後她進來,面無表情的將咖啡放在他桌上。
這次有所警戒的他詢問:「糖跟奶球?」他帶了點嘲弄意味的話,是為了勾起她與他「一來一往」的閒扯,無奈她仍然冰著一張臉,彷彿他的話有多麼難笑。
但她手指頭有反應的轉動托盤,將置於上頭的物品呈現給他看,然後無言的回到座位,繼續埋頭苦幹,室內瞬間跌入寒流來襲的冷冽。
賀紹威欲開口又怕換來同樣的下場,不想自討苦吃的他,選擇閉上嘴,但幾分鐘後,沉悶的氣流轟炸他昏昏欲睡的腦袋,眼皮快要不聽話的合上,畢竟兩天沒睡好的他,真的是需要充足的睡眠。
偏偏難熬的辦公室氣氛是他自己搞出來的,不過他沒錯,他實在的道出猜測,希望能得到解釋,沒想到解釋是被甩上疼痛的一掌,到現在還隱約感覺到臉頰留著那掌心的灼熱餘溫。
好嘛!他承認他應該用開玩笑的口氣問她,而不是直言無諱的用肯定句,惹得一身腥就算了,還在彼此間築起一條深不見底的鴻溝。
這下該如何化解?呿!幹嘛化解?這樣很好啊!至少她明白他是有防備的,而不能任其為所欲為,可是……他的心情就是很糟。
在他思忖中,響起厚重東西放下的聲音,緊接著傳來她平淡到可以冷卻滾燙熱水的漠然嗓音。
「賀先生,這些資料我已經整理好了,請你看一下。」
「妳還好吧?」回神的他,在聽完她的話後,脫口而出的儘是發自內心對她的擔憂,儘管他後悔的想要收回,卻已來不及。
「跟你無關!」郭芳瑜丟下話,轉頭走掉,擺明跟他話不投機,也不若他心胸寬大到可以忘記昨晚發生的事。
不是滋味的他,欲言又止的盯著她走回座位,就在此時,敲門聲收回他的視線。
「是你!怎麼有空來?」郭芳瑜驚訝不已。
這不同於對待他的興奮語調,賀紹威聽了微蹙起眉心,抬頭瞥見來人是弟弟。
「路過就上來瞧瞧,順便看妳工作得如何,如果不好,看妳考不考慮跳槽到我那裡?」賀紹洋故意當著賀紹威的面挖角,測試他對她的在乎程度。
果然不出他所料,賀紹威辯駁,「她做得很好。」
「真的嗎?」賀紹洋掃過他一眼,將黑眸拉到她身上,等本人說。
「目前來講還可以,只是……」郭芳瑜顧慮到他,不打算講太多,尤其是他譭謗自己祖父的事,這怎能說,因此將話吞下肚。
在歷經昨晚的事後,她已經對他徹底死心,更興起離職的念頭,但礙於爺定會詢問原因,暫時找不到借口的她,說服自己盡量不要去想他說的話,再加上她必須還他替她付的債務,短時間內,先維持現狀再說。
「有事?」賀紹洋敏銳的體會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詭譎的氣息。
他以為刻意安排討債的找上門,應該能加速他們的進展,但眼前看起來似乎不是這麼回事,虧他還特地跑來視察結果,想不到白跑了,不,也不算白費功,至少看到他們的關係轉眼惡化到不行的地步。
「沒事。」郭芳瑜搖頭。
越否認,賀紹洋越覺得有異,「那就好,有事來找我談談,我很懷念之前跟妳喝下午茶的時間喔。」
「我也是,謝謝你。」郭芳瑜提唇跟他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