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腳一踏入議事廳,倚在窗邊的夜色樣子像是終於鬆了口氣.
「意外嗎?」看她還是一如以往,他搔搔發,也對她放鬆了原本緊繃的心情。
「陛下知道這事了嗎?」
「知道了。」他們的陛下還叫他幫忙看著家妻呢。
夜色正色地邀他在議事桌旁坐下,「見你活著,我很高興,但我今日找你來並不是來與你閒談的。」
「妳有何事?」
「我聽說你與石中玉知道石片的事。」
孔雀登時兩眼一瞇,「誰告訴妳的?」
「陛下竟沒告訴我這事……」見他沒有反駁,夜色的表情顯得有些失望。
「我是在石中玉當年得到它時知道的,這事陛下沒對幾個人說過。」他緩下有些嚴肅的表情,徐聲向她解釋。
「我聽說迷陀域裡也有一塊。」夜色以指輕敲著桌面,看來有些煩惱。
「妳哪來的消息?」
「我收到消息,有人將一塊石片獻給了我師父解神,而解神在不久前即攜著石片前往天宮。」她怎麼想也想不通,「那塊石片有何作用?為何解神要將它帶往天宮?」
他攤攤兩手,盡可能的解釋,「石片的真正用處,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陛下要得到它,三道也想得到它。這石片總共有六片,三道各有一片,南域與迷陀域裡,自然也都有一片,在中土裡,還有一片。」
「若將所有的石片湊齊,會如何?」既然人人都這麼想得到它,那它一定有著不小的作用。
他皺著眉用力回想,「我聽石頭說,當年,眾神原是用它們來約束人間的神人,神人卻利用它來控制人們並展示神威,而人子,則是用它來……我忘了。」
「若是這樣的話,我們得在三道搜集齊全時得到它。」感覺到嚴重性的夜色一掌緊按在桌面上,「但,解神已將石片送往天宮,我來不及截住他了……」
孔雀有些受不了地翻著白眼,「就算解神尚未送去,妳要怎麼截住解神?喂,他是妳的師父啊。」她是想弒師不成?
她冷眼一瞟,「師恩與帝國之間,我向來分得很清楚。」
「無情的女人……」他暗喑在嘴邊咕噥。
「主子。」進入廳內的紡月,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登時孔雀變了個臉色。
「孔雀?」夜色古怪地看著他。
他沒理會夜色,只是一把捉住紡月,「你確定?」
「確定。」
當下孔雀的面容變得焦躁不已,看得夜色一臉好奇。
真是,他不是叫山下那堆門派三年後再來找他挑戰嗎?他們沒事提早三年做什麼?而且還挑他不在家的時候!他相信那個自私自利到極點的宮垣肯定不它當是一回事,就算所有人都殺上門來了,宮垣還是照舊窩在他的房裡,抱他的酒壺繼續醉生夢死,也不管他們家裡還有一尊不能有一點損傷的貴客!
他太大意了,他怎可獨自把無邪留在那?這裡可不是別的地方,這裡是迷陀域啊!
說到無邪,他也有一肚子的火氣。
她這女人,明明就是個習武的料子,輕功也好到不行,可她卻嫌麻煩,所以她就連個護己的武功也不學。她以為憑那兩個不濟的黑白無常能保護她嗎?在迷陀域裡,比他倆功夫高的高手滿林子都是,那兩個只會吃小豆腐的小跟班算是哪根蔥?讓他們出來,本就是一種丟人現眼,偏偏無邪就是不覺得。
「孔雀,你有要事?」夜色有些明白地問。
他回答得很快,快得甚至有點急切。
「對!」心底焦急著另一人的他,此刻一刻也留不下。
「很急嗎?」她感興趣地繞高了兩眉。
「很急!」要是回去晚了點,她被砍成一塊塊的怎麼辦?
「那就快去吧。」她很有成人之美。
「妳保重!」匆匆丟下一句話後,拉著紡月就跑的孔雀,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望著孔雀離去的背影,原本還很擔心他無法走出情傷的夜色,在他已經走得很遠後,這才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一路策馬出城的孔雀,疾馳的速度,很快即甩下跟下上他的紡月,在達達的馬蹄聲中,他一心只想著希望他能夠及時趕上,以免真會晚了一步。
他甚至不敢想像無邪會發生什麼事。
不只是這一回突發的事,連她往後的日子,他也都在揣想著。
他在想,以後,萬一他不在她的身邊了,她該怎辦?繼續躲在那個雖是安全,但卻暗無天日也沒有未來的墓裡?她說過她不想當皇后,她只想當個小畫師的,他也真的很希望她能夠走遍大江南北,讓她的畫紙上增添更多以往她只能想像的風光,讓她嘗盡人間種種的歡樂,可是,誰能待在她的身旁守著她?
她很單純,說她某方面天真無邪,也的確是如此。她不像夜色那般無敵,她只是個脆弱不堪的人兒,必須小心呵護,她並沒有沾染上這人世太多的塵埃,若無人為她遮風蔽雨,她該怎麼承擔?
她有浩瀚。
如遭雷擊的孔雀,猛然扯住手中的韁繩。
她的男人可能是全天底下最厲害的男人,同時也是站在中土權力最頂端的男人。
極度挫折的呻吟自他的喉中逸出,他頹然地掩著臉。
他怎老看上別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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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得沒錯,那個該死的宮垣還真的不救她。
十萬火急趕回師門,孔雀見到的景象,就是宮垣抱著一壺老酒,坐在自宅門前,看著那兩個不濟的北斗與南斗一路被人壓著打,而輕功好到無人捉得到她的無邪,則像隻鳥兒般滿宅子飛來飛去,盡全力左躲右閃,可看她的表情,不知已經耗費體力有多久的她,似乎也已累到一個極限了。
孔雀慢條斯理地拔出百鋼刀,在無邪躍至宅子的另一邊時,猛然朝前揮出一刀。
力量足以撕裂大地的破空斬,直接毀了北斗與南斗暫居的柴房,也順道撂倒了一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