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愈想心愈熱,等老爹和阿捷離開書房,她小心地推開櫃子,躡手躡腳地離開書房,溜回到自己房裡。
她心跳得好快,正盤算著要怎麼出門,竟聽見女僕急促的腳步聲正接近她的房門,她趕緊躺到床上裝睡,拒絕吃藥到底。
門開了,一名女僕驚叫:「雪天使什麼時候躺在床上的?我剛剛明明沒見到她啊!」
所有的女僕們全集中過來往房裡探看著,全鬆了口氣。
「一定是你眼花了,我們的雪天使不就在那兒,她怎麼可能會跑不見?害我們跟著你窮緊張,忙得團團轉。」其中年紀較老的女僕,數落起那個驚叫的女僕。
「噓,你們小聲點,她睡了先別吵她,我再把藥拿回去熱一不,等她醒來再喝。」一名女僕小心提醒著。
恬羽聽見門輕輕帶上的聲音,女僕們是打算暫時放她一馬了。呼!她鼓起腮幫子吁了口氣,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雙手托著腮幫子,想著今晚該怎麼去煉油廠看那只「飛鷹」呢?離家有一段路程哩!
對了!車庫裡有幾輛供女僕們出門採購生活用品的摩托車,她可以騎摩托車走小路,只要出門前先解除大門的保全密碼設定,沒有人會發現的……她偷笑,覺得有趣。
午夜,家裡靜悄悄的,恬羽遛下床,找出一套黑色的褲裝,還有一副冬天用的頭套——戴上了只能露出兩隻眼睛的那種。
她換上衣褲,將長髮盤在頭上,藏進頭套裡,安靜地開門,一雙靈活的美眸滴溜溜地看著外頭,沒半個人。她溜到老爹房裡探看,他果真又不在家,於是潛進他的書房「借走」一把昂貴的夜用遠紅外線望遠鏡,下樓後她在鑰匙櫃裡又借走一把摩托車鑰匙,溜往院子。
入夜的春天仍有寒意,她拿了掛在摩托車手把上的全罩安全帽戴上,騎了車往大門而去,不料門口竟站了個人!
真糟,她是太久沒出門了,什麼時候門口有人在看守她怎麼不知道?以前是設保全密碼的啊,這不眼看她是出不了大門了。
「阿霞,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啊?」沒想到守門的人看了她一眼,替她開門。
恬羽一怔,阿霞是一名女僕的名字,這個守門的把她當成女僕了,她噤聲地點了頭,矇混出了家門。
夜風好涼,她恣情地迎著風,欣喜不已,憑著記憶她騎車走過許多舊時的道路,終於到了煉油廠後的空地。
遠望過去,空地上兩方人馬黑壓壓的,像在對峙談判的樣子。她趕緊熄了燈,把摩托車停在遠處,拿不安全帽,將口袋裡的望遠鏡套在脖子上,邊找遮蔽物邊左閃右躲地向前線邁進,心情既緊張又刺激。終於她到了距離前線約十公尺處,躲在一輛卡車後,拿了遠紅外線望遠鏡看熱鬧。
從望遠鏡裡她看到阿捷,他就在隊伍的最前線,正振振有詞,手一不指天、一不指地,由於有些距離,她聽不清他在說什麼。鏡頭往左移,她看見有個男子就站在離阿捷一步遠之處,他比阿捷高出一個頭,直挺挺地立著,身形健碩,莫非他就是和她網路男友同名的飛鷹?
她調整望遠鏡上的轉輪,想好好地、仔細地瞧瞧飛鷹的尊容,突然她指尖的末梢使不出力來,無法旋動轉輪,頭一陣昏,胸口感到緊窒不舒服,她趕緊放下望遠鏡,扶著一旁的電線桿努力地深呼吸,但她的身體就是不聽話,她痛苦地瑟縮起自己……
驀地,前方人聲刀聲漫天響,聲勢像戰爭那麼嚇人,戰場也從彼端擴散開來,愈來愈接近她的方向,她的意識卻愈來愈昏沉,感覺有人在她身邊,跑來跑去,追來追去,她卻連勉強睜開眼去看的力氣都在逐漸消失。
「小子,大夥兒都在賣力,你一個人躲在這裡偷懶算什麼?」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把她揪了起來,甩向前去。
她看不清那人是誰,快昏厥了,連連撞到好多人,那些人在她朦朧的眼中成了旋轉的黑影,她痛苦地求救。「救……命……」然後,再也不省人事。
黑道中令人聞風喪膽的鷹幫老大,人稱飛鷹的墨忍風眼看贏回局面,正要驅車離開,忽見一團黑影朝他撞來,一個反射是推開這團黑東西,手一揮,發現對方的身子竟奇異的柔軟!
像是個女人!他即時揪住「她」,聽見面罩不發出微弱的求救聲,聲音確實是個女子!
怎麼會有女流之輩混進來?一時間也分不清是敵是友,攥住快倒不的她,不知要如何處置這天外飛來的麻煩。
「老大,兄弟們鎮住場面,咱們走吧!」手下火速趕來會合,一輛箱型車飛馳而來,門開了,手下紛紛上車。墨忍風深知此地不宜久留,順手也把這「麻煩」給扛上車,車門刷地關上,車子隨即揚長而去。
「老大,這是誰?」手下們紛紛回過頭去看墨忍風身畔瘦小的黑衣人。
「不知道,打開車燈。」墨忍風下令,車燈一開,他取不她的面罩,一頭烏黑的長髮披瀉而不,果真是個女子,五宮像天使般精緻動人,看來年紀很輕。
手下一片嘩然,瞠目看著她大叫:「她是誰啊?怎麼混進來的?」
墨忍風詫異,伸手探向她的鼻息,呼吸很弱。
一個老手下突然拍著大腿叫:「我知道她是誰了!她是華幫老大的小女兒華恬羽啊!我以前在華幫臥底,曾被派到華峻鴻身旁當保鏢,見過她一次,她大都待在屋裡,華峻鴻不准她出門,聽說她身體不好。」
「哦……」墨忍風瞪視她,沒想到她是仇敵之女。
「太好了,老大,我們手上握著的是一張王牌耶!」一名手下說著,雙眼笑成彎月狀。
「是她自動送上門來的,這不她老子倒大霉了。」其餘的人也全點頭訕笑,大表贊同。
墨忍風邪氣地牽動唇角,手下個個說的都對極了,今晚的一切得來全不費功夫,她確實是一張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