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戀愛候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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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他厚實的大掌遮蔽了她的視線,她的世界突然陷入了黑暗。她的心跳因為這樣而快速,她的呼吸因為這樣而微微短促。她的眼耳鼻變得敏銳,感覺到他在她的身後,男性的氣息環住了她,低沉的嗓音好聽得像是在誘惑她一樣。

  她什麼都看不到,卻感覺到了全部的他。

  "放鬆,不要緊張。"他覺察她整個背部僵直,輕輕一笑,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你去聽鳥叫的聲音,聞著空氣中青綠色的味道,感覺著風沁吹過皮膚。如果我們坐在車子裡頭的話,這些都感受不到了。"

  她的毛孔豎了起來,心頭悸顫著。他為她勾勃著盛夏的綠,盛夏的風。但是對她來說,這些大好風景,都遠不及他溫柔醇厚的低語。

  "這樣很棒,對不對?"他笑了。

  "是啊。"她輕輕地說。"很棒!"

  他的笑,在她耳邊揚開。她的手攀著他的手,指間碰觸的地方,悄悄地感覺他的溫度。

  好棒啊……她漾開兩窩甜蜜的笑。縱然他不明白她的心,她仍然獨自甜蜜,獨自在鳥叫風響的時刻,汲嗅著暗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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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半小時過去了,倪安馨的臉紅得像顆蘋果一樣,身上的汗一滴一滴的冒,她整個人快要融了,癱了。

  她覷了他一眼。他手長腳長,走起來不累不喘,但她卻已經快掛掉了。他讓她想起了古老的寓言故事。

  "邵喻懷,你說烏龜是怎麼贏兔子的啊?"

  "靠毅力啊!"他明白,她現在很需要鼓勵。

  "不對。"倪安馨停了下來。"想想,你是那隻兔子,我是那只烏龜,就算你睡著了,我也不可能贏過你。只有一種情況,我才可能贏你,那就是我們走的是下坡路,然後我用滾的。"她說得極認真。

  他縱聲笑出。拜託,真服了她,都累成這樣還能耍寶。

  "我說真的。"她堅持。"你不能明白烏龜的心情,可是我能。"

  她越說越可憐,他實在覺得好笑。"我和兔子不熟,別把我比做兔子。"

  "欸,兔子有什麼不好的!"她扁了扁嘴,突然靈機一動。"這樣好了,我讓你做希臘英雄薛西佛斯好了。"

  薛西佛斯是希臘神話故事中的悲劇人物。薛西佛斯被天神處罰,要將一塊大石頭推到山頂。可是只要他一推上去,石頭就會滾下來,所以他只好不停地推著石頭。薛西佛斯,在文學裡頭,象徵的是人類與命運永遠的抗衡。

  倪安馨突然提出薛西佛斯,自然沒有什麼深奧的道理。

  邵喻懷看了她一眼。"你想當那塊大石頭,要我推你,對不對?"

  "嘿嘿!"倪安馨露出了賊賊的笑。"你怎麼知道我是這麼想的?"呵呵,她和他還真是心意相通。

  "懶人。"他往她的額頭輕敲。

  "打我?!"她睨著他。"你會害我又矮又笨。"

  他惡劣地揚起一抹笑。"你還可以更矮更笨啊!"

  "邵喻懷──"她的眉一挑。"你死定了!"一舉揮出。

  可惡,她雖然帶起拳風,但他的腿長,一跨,早不知閃到哪裡去了。

  "想逃?"雖然腿短,倪安馨還是卯足了全力,狠狠地開跑。

  他是輕鬆地逗她,每每在她就快碰到他的時候,一轉身,就從她身邊錯開。

  "停下來啦!"她再也喘不過氣來了。

  "要我停下來讓你打啊?"他笑嘻嘻的。

  "對。"

  她的眼睛睜得圓圓亮亮的,汗流得像漂亮的水滴一樣,氣憤的臉紅通通的,一張嘴委屈地噘著。

  "絕對不停下來。"他說。

  她惡狠狠地瞪他。嗚,他欺負她。

  他胸膛一挺,眼裡露出作弄的笑意。"我走過來,這樣才有誠意啊。"

  她轉怒為喜,噗哧地笑出。

  他真的就乖乖地走了過來。

  "站好啊──"她還指揮哩。"要有誠意的話,就好好地站著。"她朝他胸口捶了一拳。沒辦法,他高咩,捶這裡,位置比較剛好。

  他由著她打,嘴角噙著笑。"高興了?"

  她真是好笑,這樣就高興了。可是他自己更怪,看著她燦燦笑靨,不知名的甜甜暖暖就這樣在他胸口滋生著。

  "對。"她抬頭,睨瞅著他。

  他的眼眸裡,蓄著深柔的笑意,看得她心頭慌亂地跳動。這樣的眼神,讓人迷亂,讓人容易不自量力地自作多情。

  她硬生生地,近乎一種狼狽地,轉過身子。"都是你啦,害我累死了。"她假裝沒事地說,然後一屁股地在樹下坐了下來。

  她的視線向外眺去,興奮地喊著:"啊──有海耶!"

  "就是找你來看海的。"他笑著,在她旁邊坐下來之後,遞了瓶礦泉水給她。

  "謝謝。"她接過來,暢快地大口喝著。

  她舒服地喟歎一聲。"真贊!"往樹旁靠了過去,閉上眼睛。她的臉頰輕貼著樹,感受著樹皮厚實的、凹凸的、粗糙的,還有溫柔的觸感。

  風吹來,沁開每個毛孔,空氣中有清甜的香氣浮動。

  "你相不相信,樹是有心跳的?"他突然問。

  她張大眼睛看他。樹有心跳?現在連小學生都不會這樣問吧?!

  她看著他,他沒有說話,一張俊臉略有困窘。黑黝黝的眼眸,澄澈乾淨得一如不沾惹一點雲絮的天空。

  這是他第一次,問了別人這樣的話。當她靠著樹木,那樣沉浸、幸福的表情,觸動了他,所以他忍不住脫口問她。

  這樣的問法,一定會惹來別人的嘲笑。可是,他還是問了。

  她綻開了笑。呵呵,她喜歡他這麼說。很小的時候,她也是這麼相信的呢,只是現在的她忘了。

  這個世界太世故,容不得赤子的記憶。

  她一笑。"當然相信了。"她定定地瞅著他,煞有其事地說。"你沒聽過一首關於樹的歌嗎?"

  "什麼歌?"他認真地想著。"不會是'樹啊,樹啊,我把你種下……'那首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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