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史上最苦之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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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什麼觀念?」

  「比如他媽媽是壞女人,為了外面的野男人不要家庭等等,而且刻意在星期五將小孩子帶出門旅行,讓她連續幾個星期找不到小孩,所以,她決定挺身爭取小孩的監護權。」

  「妳的勝算有幾成?」

  「幼兒園教師的薪水不多,男方雖然只是個掛名經理,但家裡有不少祖先留下來的田產,光是出租田地的收入,就夠豐富,再加上他有不少人脈,我想他會有很多『朋友』跳出來幫忙他。

  所以,我打算從男方的暴力傾向出手,另外,小孩子的姑姑有過吸毒和妨害家庭前科,我想向法官證明,這樣的家庭不適合養育小孩。」

  「假設妳的委託人把孩子帶在身邊,她有足夠的經濟養育小孩嗎?」

  「我希望明天的官司是雙贏局面,我給男方探視權,並要求他負擔部分教養費用,不管夫妻感情再壞,孩子有權利和父母親在一塊。」

  「聽起來,妳的工作不容易。」

  「當然,你以為錢好賺?這是小案子,要是和大老闆打官司,才叫累人,對方光用錢砸你,都能把你砸出滿頭包。」

  「那麼辛苦,辭職別做了。」

  「不工作,誰養我?要知道身為單身貴族的重要條件,是經濟獨立。」

  「別忘記我們是夫妻,我不介意養妳。」

  「我不會認真的,這話是你心血來潮的一時心情,我要是聽進去,放手得來不易的工作,哪天你把我棄養了,我怎麼辦?」

  「我在妳面前,似乎不太有信用,要不要再補簽一紙合約,維護妳更多權益?」

  他們之間,只能是契約關係?育箴眼神黯了黯,低頭,歎息。

  「我傷了妳的自尊心?如果是的話,我道歉。」他朝相反方向做聯想。

  「蘇先生,我辛辛苦苦唸書念了十七年,最終目的不是擺在你家裡當花瓶。」展顏,她為他的道歉,驅逐晦澀心情。

  「我說錯話,對不起。」

  「別說了,餓不餓?我煮點東西當消夜。」她走到門前,回身,她問他。

  「好,我今天也要熬夜,先吃飽再工作,我來泡咖啡。」他走到她身邊,拉起育箴的手,和她同往廚房。

  手心酥麻,心口微嗆,育箴假裝不在意,也假裝這個動作自然正當。

  「我以為當老闆的,只要把工作往下層交代就行了。」

  「我是苦命老闆,妳去問問我的員工,我有沒有比他們更拚命。」

  「當老闆拚命是應該的,要知道,大部分的利潤都落到你們的口袋裡,可不是我們這些苦哈哈的勞工階級。」

  「聽起來,妳很嫉妒老闆?」

  「當然,沒有員工的拚命,你們哪裡來的牛皮沙發可坐?」

  你一來、我一往,到最後,他還是忘記問她,為什麼小時候對自己那麼好?忘記問她,她的冬瓜麥茶到底加入什麼獨家配料?

  然後,他們搶食了四十顆手工水餃、喝掉幾杯不搭調的三合一咖啡,他們一起進入書房工作、一起迎接黎明太陽。

  他們的工作屬性不同,卻有了同袍情誼。

  這個晚上對其他人而言並不特別,但這個晚上對他們而言,卻特別地將他們二十幾年來沒什麼進展的感情,大大地,向前推進。

  第五章

  送走大陸客戶,博承特意繞到育箴的事務所接她下班,可是,她和同事提早走人,讓他無功而返,不高興指數達十。

  博承和爸爸媽媽吃過飯,又到二樓和「岳父母」聊天吃水果,外加一杯黃豆芽漿,再進小弟房裡,和他談了市場軟件趨勢後,回到家時,已距離下班時間三個多小時。

  他現在知道,育箴為了照顧「父母親」得花多少時間精神。

  打開家門,育箴還沒回家,客廳的小燈沒開,少了育箴,少了幾分溫暖。他看看手錶,九點十分,不高興指數直飆二十。

  洗過澡,他打國際電話給蓉蓉,十點十七分,掛掉電話,轉頭看門,她還是沒回來,憤怒指數上漲三十點。

  他坐到沙發前,打開電視,心不在焉。

  奇怪,他滿腦子裡全是有關育箴的畫面。

  國小時期,又高又醜的顏育箴;國中時代脫胎換骨的校花;送機時滿臉淚痕的大學新鮮人……她參與了他年輕的大部分生命。

  他記不起來,當時,自己怎麼對她那麼不耐煩?

  他千方百計想擺脫她,卻又不時暗地欺負她,說不上來為什麼,彷彿欺負欺負她,無聊的日子會變得生動有趣。

  在異鄉土地裡,他經常想起她,尤其在炎熱的夏季,他想她的冰茶、想她跟在自己屁股後面,跟到榕樹下,認分地在他打球時,默默替他寫功課。

  這些事情,兩家長輩沒人知道,她安安靜靜做了十二年,直到離開台北,他才發現她替他寫的功課的字跡,和自己的一模一樣。

  終於,他知道,為了幫他,她盡心盡力。

  他趕走一個跟屁蟲,又黏上一個跟屁蟲,她是周蓉蓉,大陸高幹的女兒,獨生女,從小被寵慣。若拿她和育箴比較,育箴的存在是為了讓他舒適,而蓉蓉的存在則是增加了他的責任感。

  蓉蓉什麼事都不會做也不敢做,常常是跟在他身後,用一種可憐兮兮的眼光看他,要求他幫這幫那。從來沒當過肩膀的他,不得不站在前面為她擋去風雨,身為柱子讓他很有成就戚,於是一天一天,他愛上被依賴的感覺。

  他不確定那是不是愛情,但他喜歡她跟在自己後面;他沒有嘗過眷戀是什麼滋味,但他樂於負擔起她的一切,於是大三那年,他決定和蓉蓉訂婚。

  當!電梯停在三樓,鑰匙開門聲打斷博承的沉思,看手錶,十一點半,憤怒指數百分百達陣。

  抬眉,對上進門的育箴,她的臉龐滿是快樂喜悅,一個晚歸的、快樂的女人,她在過去六小時中間,和什麼人做什麼事?他可以猜得曖昧一點,但他不願意,只能單單生氣。

  「妳知道現在幾點?」他起身,走到她跟前,雙手橫胸,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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