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就是我未來的家嗎?」
扎爾剛點點頭,不及回話,只來得及接下溫嵐昏厥的軟軟身軀。
「不干、不幹!說什麼本王也不幹!」
塔善國前國王為難地看著獨子契闊別憤然地在他眼前走來走去怒吼著。
「契闊別,」他溫言安撫兒子,「就算你是在幫父王、為人民犧牲吧!這次與大金國聯姻是咱們提出的,又怎能將人遣返,如此一來,大金國面子掛不住,搞不好會派軍隊興師問罪。」
「是呀!」一旁扎爾剛加入勸解行列,雖然,他打心底是同情契闊別的。
「別以為咱們身處遠地,消息不靈通!」契闊別咬牙切齒,「我派人查過,大金國仗著兵強馬壯,壓根沒將咱們獲善放在眼裡,對於咱們聯姻結盟的請求,竟選了個他們已逝老皇帝的妃子充數!是他們不要的女人!是已經嫁過人的女人!
「這種女人已失貞潔,卻讓我這新任國王撿破鞋?完全沒將我放在眼裡,還有,她才剛剋死了個皇帝,怎麼,這會兒又打算來剋死我這新王!這都算了,方纔我趁她昏睡時去瞧過了她的模樣……」
契闊別彷彿見到一隻大毛蟲,一臉厭惡。
「那女人身子柔弱如柳,如何能勝任咱們善塔王妃之職,且瞧她那死白著臉的短命相,怕是再活不了多久的,我可不願三天兩頭煩心再娶一事!
「總之,我不管,反正人不是我去迎娶回來的。」契闊別旋過身拂袖,拋下冷冷話語,「她不幹我的事!那醜女我是決計不會要的,父王,您自個兒看著辦吧!」
契闊別甩袖離去,凝滯的氣氛停在老國王與扎爾剛之間。
「不然這樣吧!王上,不如改由您來娶那大金太皇太妃當嬪妃吧!」扎爾剛出了主意。
「少打我主意!」他急急擺手,「你明明知道前王妃是個十足十的醋罈子,十多年前我就不曾再動過納妃的念頭了,我還想多過幾年安逸的日子呢,你可別害我。」他一臉耍賴,立起身來想同兒子般瀟灑離去,「就同契闊別所言,人是你迎娶回來的,不干孤王的事!」
他正想離開,卻聽到扎爾剛恫嚇的聲音。
「王上!不看僧面看佛面,這可不是一般兒女親事,事關兩國和平共處,您可不能像新王那般率性,您若硬將這女人送回大金,害得大金丟了顏面,惱羞成怒之餘興兵犯界,造成的損失將難以估計。」
老國王僵住身子停住腳,承認扎爾剛言之有理,他長聲一歎,「這不成,那不行,你倒是教教我該怎麼做?」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只要肯動腦筋。」扎爾剛嘿嘿笑,「咱們先查清楚目前還有哪些王公貴族未婚,然後由王上您來指個婚,這丫頭既然是大金國不要了轉送過來的,想來也不會再派人來查她究竟嫁的是王還是臣子,如此只需安撫她,別將她遣回去就成了。」
「是呀!是呀!」
老國王總算面露喜色,「你這提議不錯,快去幫我將宗親府統管主事叫過來,我一個個清點,總得找到個替死鬼!」
經過幾天休養生息,溫嵐總算恢復了原有體力,她開始認真打扮自己,就等著她的丈夫過來找她。
幾天過去後又是幾天,她的王杳無音訊,連個口訊都不曾托人捎來,他該不會是忘了他還有個新娘子在等他吧?
「拉姆兒。」溫嵐懶懶坐在梳妝台前,看著丫環為自己整理頭髮,銅鏡中的她,有點兒哀愁有點兒悶,卻難掩楚楚動人的艷容,她想著,如果王肯來見她,只消一眼,她就能叫他愛上她,可他為何就是不來呢?「塔善最近是不是有戰役?還是發生了大災疫之類的事情?」
「沒有呀!溫姑娘,您為什麼會這麼問?」拉姆兒一臉不解,至於改稱她為「溫姑娘」,是因為整座宮城上下都已知道,王堅決地拒絕了和這中原女子的婚事,所以她已不再可能會是他們塔善國主母,既然如此,她自然不能再以「王妃」稱呼她了。
對於這樣的改變,向來粗枝大葉的溫嵐倒是毫無察覺,她悶悶支顎問:「若不是如此,你們的王怎會忙到連來探我一眼都沒有時間?」
拉姆兒滿心的同情,雖然這姑娘遲早會清楚自己的處境,但她還是不想見她受傷害,不願她被拋棄的事實是由自個兒口中說出來。
畢竟,兩人從中原一路回到塔善,兩個多月的相處,讓她打心底不得不喜歡這純真的中原姑娘,姑且不論長相,她的脾氣倒是極好相處,「其實在您昏睡時,我們的王曾……曾來探過姑娘。」拉姆兒不敢提起那天看完溫嵐後,契闊別駭人的臉色。
「是嗎?」溫嵐躍起身,興奮的拉著拉姆兒,「原來他已經來看過我了,他真是個體貼的好男人。」她臉上漾起甜笑。
「他肯定是體恤我長途跋涉,想要讓我多點兒時間休息,不成!拉姆兒,」她用力捉起丫環向外行,「我來這兒已經不少時日了,竟然還不曾拜見過他,著實失禮,你現在帶我去,他若見我恢復了精神肯定會很開心。」
「不好吧,溫姑娘!」拉姆兒被拉得跌跌撞撞,她著實不忍心見溫嵐上門自取其辱,「咱們的王接任未久,每天都排有固定的行程,要接見一般人得經過事先安排,您這樣冒冒失失過去,也許他會不高興……」
「傻拉姆兒!」溫嵐笑斥,「我可不是一般人,他若見著我一定會很高興的,怎麼可能生氣?」
「溫姑娘!你……」拉姆兒阻止不了一心想尋丈夫的溫嵐,兩人在宮中胡闖引來側目,拉姆兒想了想,與其讓溫嵐亂闖宮廷惹事,還不如自己指路讓她見著王,死了這條心算了。
於是乎,她歎口氣,帶著溫嵐往新王寢宮外苑行去。
兩人還沒走到寢宮,野苑裡,拉姆兒突然停止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