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並不是氣他,她只是有點氣自己,然後再加一點點的氣他,畢竟在她的認知裡,他們應該是朋友才對,就算要指責她的東西不好,也可以用委婉的口氣吧。
問題是……她憑什麼要老闆對自己客氣?只要是案子被退了,就算對方說得再婉轉,她都難以承受吧。
再說最近已經有一些耳語,說她和虞知諾走得很近,如果是長得不怎麼樣被這麼說,大家一聽就知道沒這可能性,但她可是青春活潑又可愛的社會新鮮人耶,可能性馬上就大增了。
不過用這種話語來解讀她之前的努力未免太過不公平,難道每個長得不錯的女人就一定是靠緋聞八卦來提升自我價值的嗎?
哼!她才不是呢!她一定要做出一份好成績,讓大家知道她蘇格蘭是靠實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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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的格子信紙又出現了,但她只簡單的寫了幾句,解釋她最近的心情很壞,工作上遇到了瓶頸,不知從何說起,所以想等事情過了再告訴他經過。
這跟以前的好女孩不一樣,她很坦白,從來不會有什麼心煩的事情對他開不了口,看來這回的事真的很困擾她吧。
下午的第三次提案,會議室裡的氣壓很低,蘇格蘭幾次向小吳求救,希望由她來提案,可是小吳認為這案子應該由她來說會比較適當,給了她一個擁抱做鼓勵,等大家都進入會議室後,蘇格蘭只覺得膝蓋快撐不住自己的體重,有想種想躺在地板上裝死的衝動。
而且這次連虞正為也來了,他面無表情也就算了,虞知諾臉上更不可能有什麼笑容,但一向笑臉迎人的虞知諒,竟然也臉色鐵青,這叫她怎麼開始?
不行!她得鼓起勇氣,大家都對她有信心,她怎麼可以喪志呢。
再說這不過是開始,日後她還有機會碰上更大、更困難的案子,她絕不能因為幾次的失敗就灰心喪志,她要鎮定,要口齒清晰,要確切的表達自己所要傳達的意思。
蘇格蘭深吸口氣,等所有人就座後,她拿起了遙控器,開始這一場精采的演出。
應該說前五分鐘都很不錯,可是當準備要講解電漿電視的優勢時,會議室裡突然起了一陣騷動。
「快去叫救護車!」虞知諾大聲道。
現場一片混亂,有好幾個人圍了上去,蘇格蘭根本看不出來是誰出了事。
「讓開!給他一點空氣!讓開!不要圍在我身邊!」
虞知諾揮動雙手大吼,推開了圍上去的人,大家跟著讓開身,這才發現躺在地上的人是虞知諒。
「知諾,知諒怎麼了?你們快叫救護車啊!快啊!」
虞正為沒想到兒子會在員工面前突然倒下,只見虞知諒的額上冒著汗,連唇色都翻白了。
「趙經理來幫我。」虞知諾起身,讓趟經理扶起虞知諒,然後他將失去知覺的虞知諒背到背上,在趟經理和幾個員工的開路下,衝出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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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得沒錯,我們都該珍惜身邊的人,只可惜我真的不知道我身邊還有誰是值得我去珍惜的……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很寂寞。
她寫了信來,這封信很長,字句間充滿了孤獨。
或許兩人之間有種莫名的聯繫吧,每次傳來的信件中,她所說的感受正是虞知諾的心情寫照。
虞知諒的病情再也瞞不下去,而最先被興師問罪的就是他--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虞正為坐在沙發裡,神情疲憊的質問。
「診斷結果出來的那晚,他去找我。」
「他告訴你的?」
「對。」
「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你又為什麼要替他隱瞞?」
虞正為無法相信最愛的兒子,竟然會對家人隱瞞這麼重要的事,卻告訴了知諾。
「他說還沒想到要怎麼向你們開口。」
「你為什麼不勸他去醫院?為什麼?你還讓他天天到公司,你都已經接手了他的工作,為什麼還不讓他去就醫?」虞正為氣呼呼的質問。如今知諒躺在醫院裡,連下床都有困難,為什麼不早點告訴他這個父親?
「他不肯,而我沒有強迫人的天分,這樣你滿意了嗎?」虞知諾被逼得火氣也上來了。「你們這麼親,為什麼你沒有發現?你不是個好父親嗎?為什麼你沒有發現他臉色不好,為什麼沒發現他舉止怪異?你現在來質問我這個外人,難道他就會馬上好起來嗎?」
「你……如果你真的是外人,知諒又怎會把工作交給你?」
「因為他知道除了我以外沒有其它人有能力接手。」虞知諾說得直接,也不怕得罪父親,這是個事實。
虞正為安靜下來,他很清楚虞知諾說得沒錯,也知道他表現得要比大兒子好得多,他刪掉了許多不必要的支出,加上語言能力又比虞知諒優秀,拉攏了許多外國廠商來投資,業績成長了三倍。
「那淑惠怎麼辦?他說了嗎?」
「這點他倒是遺傳了你的懦弱,如果連你們都不知道,那他的妻兒應該也不知道。」虞知諾的話裡有濃濃的嘲諷。
「我……你是不是還在恨我?」
「我不認為有恨你的必要。」虞知諾點起一根煙,目光看向窗外。
「我之所以開不了口,是因為我怕她會傷心。」他無法向知諾的母親坦承自己已婚的事實,但他的妻子卻先發現他外遇,直到知諾的母親難產遇世之前,他都不敢去見她一面,親口向她證實自己已婚的身份。
「你怕她會傷心,那又為什麼要騙她?不要把你的錯誤冠上仁慈的借口。我不贊同知諒的作法,好幾次要他告訴你們,但他不肯,不過他至少沒說他害怕傷害別人,沒為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他比你誠實多了,他只說他沒有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