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渾沌不清的大腦試著消化她所交代的事項。
「好好幫我看家,我走了。」
門扉關上的聲響迴盪在樓層間的通道裡,高跟鞋清脆的足音從門外漸漸遠去。
韓克齊一直睡到太陽從東邊爬向西邊的位置,睡到近黃昏才腰背酸疼的從沙發上醒來,肚子餓得直打鼓,他起身走進浴室,看見舒若棻事先準備好了新的毛巾與牙刷,他梳洗完畢後晃到廚房,拿出泡麵與鍋子研究,沒多久即放棄了,他回到客廳打開電視,等她回家。
「你沒有出門?」
夜幕低垂,舒若棻回到住處,有些意外他仍待著沒出門。
「中午吃什麼?泡麵嗎?」她在玄開脫掉高跟鞋,隨口一問,打算回房間換件輕鬆的衣服。
「沒有。」他臉上閃過一絲赧紅。
「那你吃什麼?」她有些驚訝,腳步微頓。
「我一整天都沒吃東西,肚子快餓死了。」他一臉可憐兮兮,像眼巴巴盼望著主人回來的小狗。
「我不是說過櫃子裡有泡麵嗎?肚子餓為什麼不拿去吃?」她翻了翻白眼走進自己房間,「還是你嫌泡麵這種平民百姓的食物入不了你韓大少爺的金口?」她忍不住挖苦的聲音從房內模糊傳出。
「都不是……」韓克齊苦笑一聲,遲疑了半晌才把實情托出,「是我不知道水要煮多久才算熟?」
剛換好衣服走出房門的舒若棻聽到他這句話,難以置信的睜大眼,「你從沒燒過開水?」
「沒有。」他老實回答。
「因為不會燒開水,所以沒泡麵可吃,結果只好餓一天肚子?」她不可思議的說出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韓克齊嘿嘿一笑,搔了搔頭,並沒有否認。
「我的天……」她無語問蒼天,「今天我才終於領教到什麼叫生活白癡。」
雖然有錢並非他的錯,家裡僕傭成群,從來不用勞駕自己親自動手燒開水,但舒若棻仍是對這種嬌生慣養到連基本生活常識都不懂的大少爺很感冒。
「沒那麼嚴重吧?」他無賴的笑笑。
「過來!我教你怎麼燒開水。」她走進廚房拿出水壺,在水龍頭下裝滿水,放到爐子上扭開爐火。
小氣泡在水中竄升,約莫十分鐘後,水滾了,她掀開蓋子講解,「就像這樣,把水煮滾就可以喝了。要泡麵就把調味包全丟到碗裡,再把開水倒進去,蓋上泡麵紙蓋,約等三分鐘就可以了,這麼簡單,連白癡都會。」她眼神充滿不屑的睞他一眼,「既然不會泡麵,幹嘛不出去吃?」
「我懶嘛……」他打混的笑道,「為了感謝你辛苦解說,我請你吃晚飯。」
第四章
街上的霓虹燈光閃爍,一間裝潢得美輪美奐的西餐廳吸引了韓克齊的注意力。
「就這間吧,看起來還不錯。」
「你瘋啦!」舒若棻拉住他猛往前走的步伐。「那種店一看就知道很貴,你嫌錢太多?」
「沒關係,我請你。」
「請我?」她冷血而毫不留情的戳破他仍自以為闊氣的公子哥兒形象,「你當自己的身份還和從前一樣嗎?」
他突然閉嘴不語了,俊臉上有著被踩中痛處的難堪。
舒若棻滿心懊悔,不禁痛恨起自己惡毒的舌頭,「對不起……」她低聲開口,「我說得太過分了。」
吞下喉頭的苦澀,韓克齊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你說得沒錯,是我搞不清楚狀況。」他嘲弄的扯動僵硬的唇角,「但區區一頓飯,我相信自己的能力還負擔得起。」
「還是能省則省,別做無謂的開銷,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北方面館很好吃,老闆煮的面又大碗又有彈性,水餃皮Q餡又多,很好吃的,你一定沒吃過,走啦……」她拉住他的臂膀,迫不及待的要帶他去品嚐不同的美食。
俊顏上的陰霾逐漸散去,受創的自尊被她討好帶笑的語氣給安撫了,他忍不住跟著她微笑,被她拉去品嚐她所謂平民卻美味無比的小吃。
簡潔明亮的餐館內,面香味飄送,琳琅滿目的美食項目讓人眼花撩亂,飢腸轆轆的韓克齊先點了碗牛肉麵,在發現湯頭香濃美味、麵條又Q又贊後,胃口大開的又點了不少東西和小菜。
看著滿桌子的食物,舒若棻大呼吃不消,沒想到他胃口如此好的將食物一盤一盤全掃進肚子裡,教她驚奇的瞪大眼。
承諾要請她吃飯在先,韓克齊身上卻沒有多少現金,多日來的流離幾乎令他彈盡援絕,但他也不可能去找附近的ATM領錢,那教他面子要往哪兒擺?
「怎麼了?在看什麼?」發現他一直盯著牆上的價目表,舒若棻不禁納悶,「有什麼不對嗎?」他的臉色似乎有些奇怪。
韓克齊掩飾性的乾笑了聲,「沒什麼,我只是在研究下次來還有什麼好東西可以吃。」他在心裡快速的算了下剛才吃下肚裡那些東西的價錢,勉勉強強可以過關。
舒若棻還來不及細究,他已經起身離座往門口走去,付完了帳,韓克齊口袋裡的錢已經所剩無幾。
「我必須回去一趟。」他在走出巷口後說道。
「喔。」她淡淡的應了聲。
「你必須和我回去。」
「為什麼?」她詫異的瞪了瞪眼,皺起眉毛。
「因為我不知道公車或捷運怎麼搭。」他乾笑道。
「你不是一向都自己開車的嗎?你的車呢?」
「隨便丟在路邊了,我怕被人查到落腳處。」
聽起來似乎還挺有道理,舒若棻不置可否,還未決定是否答應他,韓克齊已經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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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家的豪華別墅坐落在陽明山上,仔細查看門口前沒有可疑的車輛停放後,他們摸黑進入屋內。
見眼前一片漆黑,舒若棻忍不住抗議,「為什麼還不開燈?」
「我怕被人發現。」
右腳被地上不知名的東西絆了一下險些跌倒,她輕呼一聲,努力平復剛才受到的驚嚇,不禁埋怨,「又不是做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