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一眼桌上那一大束的紅玫瑰,正散發著濃郁的香氣。
「和你一起回來的美國大財團董事長的女兒不是你的新女友嗎?」她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問了,語氣有著難以掩飾的酸楚與怨慰。
「諾娜?」韓克齊聞言大笑了兩聲,「她不過是合作夥伴的女兒,和她老爸談生意可難纏的呢,這一次她是隨我回台灣來玩的,過陣子就要回美國了。」
頓了頓,他後知後覺的看著她,「你……你不會是誤會什麼了吧?」
舒若棻不說話,只是睜著晶亮的大眼瞅著他。
「冤枉啊,我和她之間可是清白的。」他緊張的解釋。
「你在國外難道都沒有偷吃嗎?」她挑眉質問,似乎不太相信。
韓克齊立刻哇哇叫,「我每天都忙得暈頭轉向,哪還有心情去找女人啊?」
她垂下長睫,「這幾個月都沒有消息,我當然以為你有了新的女朋友。」
「那是因為我想給你一個驚喜,我可是忍得很辛苦,哪知道一回台灣就被多事的記者給洩漏了行蹤。」想起來就教人洩氣。
「你無聊。」她橫他一眼,忍不住笑了。
他捧起她的臉,在她唇上印下重重的一吻,「明晚七點我來接你。」
「去哪?」她狐疑的問。
「吃飯,我要把你介紹給我爸媽。」他咧嘴一笑,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舒若棻臉上的笑意凝結在唇邊,「可是……」她突然有些不安退縮起來。
「你怕什麼?」韓克齊取笑她的遲疑,親匿的在她耳邊吹氣,「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她默然無語,看他興奮的模樣顯然早已認定她的身份,但,就是這樣了嗎?苦守寒窯,在外打拚的男人功成名就歸來,然後她就飛上枝頭變鳳凰,等著當少奶奶了嗎?
第十章
佛要金裝,人要衣裝,經過一番打扮,在高級衣飾的襯托下,舒若棻的美麗不輸給任何一位女人,韓克齊看得發直的雙眼緊瞅著她,臉上的笑容是迷戀又滿足的,然後他們驅車前往五星級飯店用餐。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他們來到風景視野良好的VIP室,韓克齊的父母皆在座,還包括了美國海瑞財團的千金諾娜小姐。
「我擅自把諾娜帶來,你不會介意吧?」韓夫人對兒子笑道,「我想人家遠道而來是客,怎好意思留她一人在飯店,所以順道找她一起過來吃飯。」
韓克齊很快收起驚訝露出迷人的微笑,「怎麼會呢,人多熱鬧,我們當然歡迎諾娜。」
「這位就是你常掛在嘴邊的女孩子吧?」韓夫人的眼光落到兒子身邊的女人,她身上那套價值不菲的衣服很顯然是克齊買給她的,否則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哪來的能力擁有這些奢侈。
「伯父、伯母好。」舒若棻禮貌的向他們介紹自己,同時也向一旁的諾娜頷首笑笑。
「別叫我伯母,感覺好像把我喊老了,叫我韓夫人吧,我先生不介意別人怎麼稱呼他,這位是諾娜小姐。」韓夫人為她介紹著在座的人。
舒若棻臉上的笑容摻雜了一些遲疑,但她不動聲色。
韓克齊也隱約嗅出一絲敏感的氣氛,他暗地皺了皺眉,帶著舒若棻入坐。
「舒小姐在哪兒高就?」韓夫人口氣甜蜜友善。
舒若棻淡淡的揚起笑容,「只是個普通的小職員而已。」
「會說英文嗎?因為諾娜聽不懂中文,我們用英文交談可以吧?」韓夫人臉上的笑容依舊,雍容華貴的教人自慚形穢。
「呃?」舒若棻有些驚訝,她沒料到會有這樣的要求。
韓夫人看見她為難的神色,像抓到什麼把柄般訝然驚呼,「你聽不懂英文嗎?我以為現在是地球村,英文應該是很普遍的語言。」
「我的英文不好。」舒若棻老實承認,即使簡單的對話難不倒她,但因為缺乏實戰經驗,所以她少了開口的勇氣,寧願裝笨。
「這樣怎麼和人在社會上競爭呢?你應該去學點英文才對。」韓夫人以長者的身份勸告。
舒若棻只能微笑以對,沒有笨到聽不出客套話裡的貶低。
「媽,現在是在台灣,不會說英文又有什麼關係。」韓克齊急著維護她,「依未來發展預估,將來努力學中文的可能會是那些老外才對。」
韓夫人笑斥他著急的模樣,沒再理會他們倆,逕自和諾娜聊起來。
一頓飯吃下來,韓夫人和諾娜熟絡的模樣,加上韓紹鴻三人似乎自成了一個英語世界,韓克齊則慇勤的為舒若棻夾菜,遞茶送水,毫不在意的展現他滿腔濃情蜜意,韓夫人雖沒有惡言相向,卻對兒子帶來的這個乎凡人家女孩徹底漠視,完全無視於舒若棻的存在,但對諾娜可是積極拉攏,甚至扮起紅娘,努力為兒子牽線,論家世財富,也只有諾娜才配得上自己兒子,只要促成了這樁姻緣,還怕他們以後富裕的日子會過不穩嗎?
「克齊,你也夾點菜給諾娜,人家可是遠道而來的貴客呢。」韓夫人打斷了對面的兩人世界,硬生生插入他們之間的談話。
韓克齊蹙起眉,「媽的位置離諾娜較近,吃不到什麼菜應該是媽夾給她才對。」他用中文說。
「人家是女孩子,臉皮當然比較薄了。」韓夫人拚命暗示這個似乎變笨了的兒子,不是情場浪子嗎?怎麼連這點弦外之音都聽不出來了?
「諾娜受的是西方教育,她沒有那麼矜持無聊,連菜也不敢自己夾。」韓克齊端起面前的杯子,「我敬大家一杯好了。」他笑著舉起盛著熱茶的杯子,圓滑的迴避了這個尷尬的問題,來個皆大歡喜的場面。
韓夫人暗氣於心,但仍勉力維持臉上的笑。真不明白寶貝兒子到底看上那個女人哪一點?和擁有雄厚財力的諾娜比起來可真是天差地別,為什麼諾娜擺在面前不愛,偏偏喜歡那個女人?
她一肚子的悶氣直到飯局近尾聲,情勢仍不見扭轉後,再也忍不住的全數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