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嫚?」他柔聲輕喚。
聽到他親暱的呼喚她的名字,沈書嫚全身冒起雞皮疙瘩,呆若木雞的杵愣著。
樓耘紳索性一把牽起她的手,強制她入座,像是怕她逃走似的,俯身替她繫好安全帶。
她的男友……現在該稱呼他為「前」男友,汪定帆,交往三個月來,從未替她開過車門,倒很常叫她下車占車位。所以,他體貼的舉動,讓情感脆弱的沈書嫚感到無比窩心,對他的好感如潮水般襲上心頭。
「謝謝。」她雙手規規炬炬的置於膝上,語氣因為緊張過度而顯得僵硬。
樓耘紳揚唇一笑。「舉手之勞,不必客氣。」嘴巴雖說著客套話,心裡卻對她的冷淡和做作反感至極。
不過,她一旦坐進他的車子,就等於踏進他設的陷阱。
這場他一手編導的「競標遊戲」宣告正式開始,他已不容許她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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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您在前面的紅綠燈停就行了,謝謝。」在公司大樓前一個路口,沈書嫚啞著嗓子,連聲喊停。
樓耘紳瞥了她一眼,神情嚴肅,加上一身黑的穿著,讓他誤以為身邊坐了一個修女。
他忍不住擰起眉,對她的衣著品味不敢恭維。且不管她欲提早下車的原因是為什麼,有機會整她,他自然不會放過。
「你不是在大銓紡織上班嗎?還有一段距離。」他不理會她的請求,繼續往前駛去。「怎麼?怕被男朋友撞見?」他佯裝無知的猜測,故意在她傷口上灑鹽。
他說的每一句話,甚至往後的每個行動,都是為了傷害她、挫她的銳氣。
惹毛他,就要有付出代價的心理準備。
他的反擊,每次都直指敵人弱點,不達目的,絕下善罷甘休。在斯文俊雅的外表下,卻有一張針針見血的利嘴、滿腦子壞思想,以及一顆媲美惡魔的心。
「惡紳」稱號,絕非浪得虛名。
她垂下眼,面無表情的搖搖頭,沒有回答。
她越失落,他就越得意,捉弄她的興致也越高漲。
眼看就要抵達公司,沈書熳繃著嗓子,再度請求道:「樓議員,請您停車。」她冷靜的口吻,聽在他耳中像在命令,令他十分不舒服。
女人向來都只想賴在車上不肯離去,主動急著下車的,她倒是頭一個,他不會因此認定她與眾不同,反而更覺得她傲慢、目中無人。
他如果順她的意,他的名字就倒過來念。
「我做事不喜歡半途而廢。」樓耘紳淡淡的說道,依然故我的繼續前行。
名貴的房車停在大銓紡織大樓大門前,引起週遭行人的注意。沈書嫚逕自解開安全帶,螓首低垂,倉促道過謝後忙不迭下車。
豈料,樓耘紳也跟著下車,邁開長腿,從身後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她還來不及反應,他便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好好上班。」他深情的望著她,低嗄的叮嚀。
沈書嫚錯愕的睜大雙眼,腦子裡一片空白,不單單是她反應不及,在場的人見狀,莫不張口結舌,看傻了眼。
人稱「鐵面老處女」的宣推部經理,居然是政壇偶像樓耘紳的情人?!這可真是不得了的大新聞。
察覺到四面八方投射而來的驚異眼光,樓耘紳知道他刻意製造的曖昧已然產生效果,為了讓「劇情」看起來更加逼真,他故意提高音量誘哄道:「快進去,免得遲到,那我不就白忙一場了?」
他低醇的嗓音彷彿帶著電流,令她一陣酥麻、暈眩。
樓耘紳覷著她呆滯的表情,薄唇勾起一抹冷笑。同時,他實在也覺得她的衣著品味有待改造,免得每見她一次,他的眼睛就得被凌遲一遍。
「我先走了,祝你工作愉快。」他的耐心一向不足,若非她是「僱主」,他根本不想在她身上多浪費一分一秒。
他寧可面對那些以揭瘡疤為業的記者,也強過面對一個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陰沉氣息的修女來得自在。
他離去後,沈書嫚愣在原地將近一分鐘,才收回心神,疾步走進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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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踏進大樓,馬上感受到週遭的異樣眼光,膠著在她身上,許多人看著她,然後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沈書嫚依舊以那張撲克牌臉示人,似乎沒受到影響,但事實上,她的心早已劇烈起伏,激盪不已,尚未完全抽離剛才不切實際的情境,腳步甚至是虛浮的。
辦公室的文化之一——任何大小事都傳的特別快,尤其是八卦和謠言,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沈書嫚是樓耘紳女友的耳語,很快地在短短幾個鐘頭內,便傳的沸沸揚揚,乍聞這項消息,絕大部分的人都頗為震驚、不敢置信。
而女同事們即使嘴裡嚷著不可能、不相信,但內心還是不免產生嫉妒之情。也激怒了幾位「政壇偶像」——樓耘紳死忠的女性擁護者。
她們完全無法忍受這個傳聞,且早看不慣沈書熳一板一眼、嚴肅又不通情理的高姿態,於是決定和她作對到底。
午餐時分,宣推部辦公室一片空蕩蕩的,職員們都吃飯去了,只剩沈書嫚還留在裡頭,趕著處理明天篩選廣告模特兒的資料。
直到眼球酸澀刺痛,她才摘下眼鏡,閉眼稍做休息。
一合上眼,那張俊雅的男性臉龐冷不防闖進腦際,淡淡的笑、體貼的舉動、好聞的古龍水味,以及擾她心魂的蜻蜒點水般的吻……在在都撩撥著她的心弦,教她心蕩神馳。
她猛然睜開眼,暗吁一口氣,令她臉紅心跳的畫面,仍舊殘留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她的臉頰因此染上一層紅暈。
昔日對他的愛戀之情,又一點一滴回籠,為她死寂的心房,注入一些溫暖。
她能感覺到自己臉頰燒燙,就像以前見到他時,那種臉紅心跳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