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步一頓，再次回頭確認，果然見到「顏華」的名字貼在住院名單上。
真的是他？她愣愣地瞪著名字看，心裡有著不確定。
「這位小姐，你是住在哪間病房？是不是迷路了？」一位護士看她穿著醫院的病人服，又佇立在護理站前許久，連忙上前詢問。
「護士小姐！我想請問這位顏華，是不是一個年紀大約五六十歲的中年男人？」在冷攸靈還未阻止自己之前，她的問題已經出口。
「是啊！你是他的親人嗎？他住在三一三病房，咦——怎麼都沒見過你來看他？你不知道他中風嗎？」護士很熱心的說道。
難怪志高會來找她，原來是因為他生病了！
沒回答她的疑問，冷攸靈不自覺地轉身往病房走，直到站在病房門口，才突然回神。
要進去看他嗎？握住門把的手遲疑著。
忽然間她腦中閃過母親的聲音——
別忘了，是誰讓你變成見不得光的私生女！
是啊！為什麼她要看他？她憑什麼身份去看他？
看看吧！去看一眼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兩種聲音在她耳邊相互交戰著。
最後她終於推開房門，跨進病房，來到病床前。
除了一堆醫療儀器發出嘟嘟的響聲，伴隨著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削瘦老人，房內並沒有半個人。
他變老了。無聲地凝視顏華許久，她的心情有說不出的複雜。
這是報應嗎?如果九泉之下的母親，知道他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一定會高興地大笑吧！
那她自己呢？一股莫名的失落和恨意同時湧上心頭，相互衝擊著，分不清到底是失落多一點，還是恨意多一些。
突然間，病房內的藥味越來越重，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她再也不能忍受，像在逃避什麼似的，倉皇離開病房。
第六章
自從冷攸靈住院後，褚日陽幾乎是把所有的工作帶到醫院去，當時他就有預感，這事可能會讓家裡知道，果不其然，就在今天他送冷攸靈出院後，母親大人馬上要他回家吃飯。
隨後不久，褚月柔也偷偷來電告訴他，父親已經處在極度憤怒的狀態下，要他自求多福。
路開車回家，他的心情並沒有想像中的沉重，反而很輕鬆，可能是過去幾天，冷攸靈的態度不再讓他覺得，自己的努力是白費的緣故吧！也許不是全然的接受，但最起碼讓他有籌碼，來面對即將到來的家庭革命。
「哥，你怎麼現在才回來！爸媽已經等你很久了。」褚月柔站在窗前，一見到車子開進小花園，馬上衝出去迎接。
「我知道了。」褚日陽一派自然地熄火下車。
「嘿，你一點都不緊張啊？」她下午一聽到消息，就坐立難安到現在。
「放心吧！既來之則安之。」他笑笑地搭著她的肩往門口走。
「既然你這麼想得開，等會兒就不要叫我幫你啊!」吱!真受不了，他到底在想什麼啊！事情有他想得這麼簡單就好。踏月柔很想敲下他的腦袋。
地聳聳肩笑著進家門。
「爸、媽，我回來了。」
「日陽，你給我過來！」褚父坐在沙發的正中央，臉上沒有任何笑容。
「爸，怎麼啦？」褚日陽仍是一臉笑容地坐到父親對面，明知故問。
「你這混小子，到底在外面給我搞什麼鬼？」褚父親劈頭就罵。
「爸，我沒有啊!工作正常，沒有花天酒地，標準的新好男人。」他佯裝不懂。
「還給我裝傻！說，你是不是在外面認識了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褚父早就氣得臉紅脖子粗，直截了當的大聲問道。
「爸，我哪有認識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他說的是實話。
「還敢狡辯，你是翅膀長硬了，做事就可以我行我素，不用問我跟你媽啦！」褚父叫聲音越來越大。
「老公，別急著發火，你先聽兒子怎麼說，小心你的血壓啊！」褚母兒情況不對，趕忙過來安撫，示意女兒幫忙。
「爸，媽說得對，都還沒問清楚，你就辟里啪啦一長串，氣壞自己不划算啦！」褚月天收到老媽給的眼色，跟著靠到父親身邊撒嬌。
「你們母女倆現在是聯手起來要幫忙他說話是不？好啊！那你們就全站到他那邊去好了！」褚父的火氣正旺。
「老公，你說的是什麼話。」褚母不悅地說道。
「爸——哪有的事！」褚月柔跟著嘟起嘴巴拖長音。
「哼！」
「爸、媽、月柔，你們不要為了我的妻吵架。」事情還沒談開，就已經火花四濺，褚日陽酸忙站出來圍場。
「好，那你告訴我，這幾天上班時間你都在哪裡混？」褚父的口氣稍微緩和兒。
「我在醫院陪朋友養病，不過我並沒有耽誤到工作。」褚日陽這次就不再打哈哈，本一經的回答。
「什麼樣的朋友，要讓你無時無刻的待在醫院裡照顧？」
「靈靈是我最近剛認識的朋友，前陣子她發燒並發肺炎，住進醫院，所以我去叫顧她。」
「為什麼是你去照顧？她的家人呢？」
「她個人獨身在外，並沒有什麼朋友、家人，我不能放她一個人孤伶伶地躺在醫院裡。」
「老公，你聽到了沒何，我們兒子只是因為同情，才去看顧她，你沒問清楚就氣呼呼地做什麼？」褚母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地，笑笑地自動幫他找借口。
母親想得太天真了，知道事情原委的褚月柔不敢搭腔。
「不，不足同情，我喜歡靈靈。」褚日陽冷不防地丟下一顆炸彈，炸得父母全癱在沙發上。
「你、你說什麼？」褚母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這混賬！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褚父的火氣頓時直線上揚。
「我沒有胡說，我喜歡靈靈，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可以娶到她。」褚日陽毫不保留的再說一次。「混賬！你都有婉蘭這個未婚妻了，還敢在這裡大放獗詞！」褚父氣呼呼地指著他罵。
「爸，我從來沒有說過要娶婉蘭，哪來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