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尚未娶親。」敖敏軒深深地看著吳雙,直想透過她的眼望入她心底,好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什……麼?」吳雙一臉震驚。
「我尚未娶親。」敖敏軒又宣示了一次。
「騙……人。」
「呔,吳當家的,你又不是女子,何須用騙?」常挺之嗤之以鼻。「縱是女子,敏軒亦無須欺瞞,尋常富貴人家,三妻四妾比此皆是,何況他這等身份?可敏軒一個也沒有,至今仍是孤家寡人。」
吳雙冷笑。「孤家寡人?聽聞敖老爺兩位侍妾有閉月羞花之貌,敖老爺享盡齊人之福,又怎會是孤家寡人?」
常挺之故作驚異地說:「咦?吳當家的,你消息倒也靈通。」
「商者,眼觀四方,耳聽八方。」
「那你怎不知敏軒的兩位侍妾早在五年前即另嫁他人?」
什麼?!吳雙驚疑不定地看向敖敏軒。
「寶琳嫁凌大人為妾;明珠嫁給阿豹,兩人早離京,在孟州經營林園佈置。」
明珠嫁給阿豹哥?怎麼可能?「你……你你……」
「吳當家的……」敖敏軒忍不住癡望著她,她應該是吳雙吧?是他無可取代的雙寶貝吧?「吳家街有一位大姊吳雙,曾在京城敞府做過事,可知她人在何處?盼請告知。」
屋內忽然一靜,吳雙更是讓他的眼神擾得心緒大亂。
「咱們沒找你敖老爺要人,你倒找上咱們啦!」吳情見大姊沒了方寸,不客氣地挺身質問:「我倒要問問你,我大姊呢?說好了在你敖府待一年,如今這麼多年都過了去,人卻沒有回來?」
她的犀利使敖敏軒一時語塞,總不能指著吳當家的面,說他懷疑她就是雙兒啊。
「老爺,不好了!」侍候吳涯的小丫頭奔進廳來。
「什麼事慢慢說,別毛毛躁躁的。」吳極心中大歎可惜,正聽到精彩的部分吶。
小丫頭抖著手上的書信。「三小姐她離家出走了。」
吳雙接過書信一看,接著惡狠狠地瞪著眼前三人。「關展鷹人呢?」
關展鵬心虛地避開視線,敖敏軒根本事不關己,只是瞧著吳雙,彷彿想將她的黑皮剝去似的,所以常挺之當仁不讓的又站出來。「展鷹?他一向孤僻,所以咱們也不甚清楚。」
「哼哼,那讓我來告訴你,關展鷹可惡至極,居然半夜拐騙吳涯離家。」吳雙將信紙朝桌上一放。
常挺之瞥一眼信上所言,沒什麼大不了地說:「令妹隨展鷹取回當年婚嫁時的信物,原也無可厚非。」
吳雙被常挺之的話,給氣得一陣暈眩。冷靜,冷靜,她的自制力哪裡去了?嗯,對,反正吳涯已走,現在生什麼氣也沒用了,還是趕快把這三個瘟神趕走才是當務之急。
「吳夫人……」敖敏軒不再理會吳雙與常挺之的對峙,轉而問石榴:「壯小子的名喚什麼?」
石榴老實地說:「這孩子出生時,體質虛弱,怕孩子難養,所以一直喚他作壯小子,直到現在尚未取名。」
敖敏軒心疼地望向吳雙,想像那段時間她要照顧孩子又須煩惱生活,還得隨時躲避他的追尋,日子肯定過得極苦。「我既是壯小子的義爹,不如我幫他取個名,可好?」
孩子的親爹要幫孩子取名?吳雙心裡一苦,這些年來她一直不願幫孩子定名,是不是心中也希望有朝一日,他終會知道他還有個流落在外的血親,等著他的關愛?
吳雙眼眶微紅,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因不願洩漏自己的激動,只好點點頭應允了。
「姓吳,名悔知,悔過的悔,知道的知。壯小子,你就喚作吳悔知,可好?」
「好。」壯小子大聲地答應。
知道悔過?吳悔知?我知道悔過?他定什麼意思?他在向我認錯?不,不可能,可他現在看著我的眼神為何如此謙卑?他是大老爺啊!怎懂得謙卑?
「吳極今日會伴隨各位參觀這園子,我還有事,請恕我失禮先行離開,各位繼續慢用。」急急地說完,她倉皇地逃離大廳。
「嘖嘖,」吳情擦嘴起身。「好一個吳悔知,這般容易嗎?」
「情兒……」關展鵬小媳婦似地輕喚。
「誰是情兒?」吳情冷著臉,無情地上下打量關展鵬。「少來煩我。」警告完,她隨即轉身離開了。
「情兒,慢點走,走慢點,小心動了胎氣。」關展鵬趕忙追出去。
「嗤,這一對冤家。」常挺之失笑,再看向敖敏軒,心中歎了口氣,這一對就比較難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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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蘭苑的浴桶內,吳雙疲憊地閉上眼,今兒個她拚了命的工作,希望能趁此忘掉心中的煩躁。
「瞧這敖敏軒對妳的態度,似乎早認定妳就是雙兒了。」石榴將黑粉拭淨。
「嗯,這事兒我也正煩惱著。」吳雙皺眉。
「他將壯小子取名悔知,不就是在向妳低頭賠罪嗎?」
「他是大老爺,不可一世,怎會低頭?」吳雙冷笑。
「五年的光陰,啥事也說不準,好比他對妳如此執著的這事兒,妳就無法解釋。不過接下來妳打算怎麼做?」
「我原想讓他們在這兒住一陣子,大不了交給吳極去應付,我避著點就過去了,哪知道他一來立刻盯緊了我,這會兒怕是沒有個結果,他不會死心呢。」
「妳沒聽說過『來者不善』?」
「哼,那又如何?」吳雙恨恨地說:「想當初他那般欺我,要不是遇見妳肯助我,我定是被他抓回去,過著無尊嚴的日子。」
「妳何嘗不是助我?當初我爹生病,要不是妳,這不孝的罪名,定會煎熬我一輩子,咱們這是『患難見真情』。且不說這個,我瞧敖敏軒或許不可一世,但他對妳卻是真心。妳瞧,他並未如當初所計劃的娶凌氏之女,那兩個侍妾又早打發走了,從不曾放棄等妳回去。」
「他愛等誰便等誰,可不干我的事兒。」吳雙賭氣地回嘴,心裡可不敢奢想他有多想要她再回去,因為這些年來,對他的情也不斷的煎熬著她,她真害怕結果仍是會讓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