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浪子不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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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你有!這一、兩天,我看得出來你心事重重,可是你在我面前,總是裝作一副太平無事的樣子。你細心的照顧我,我很感激,真的!可是,你的心卻從來沒有讓我走進去過!天齊,不要再逃避我了!」她把累積在心中的想法一次地爆發出來,眼裡閃著淚光,她很快地揮手抹去,不想用女人的嬌柔懦弱來打動他。

  「意雯,我不想逃避妳,我只是克制自己不想……」不想愛上妳。話已經到了唇邊,他還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愛」。

  「是什麼?告訴我!你一直這麼照顧我,為什麼不能讓我為你分擔呢?我愛你,我愛你啊!」任意雯投入了他的懷裡,窗口吹進來的風涼沁心底,他擋在風口處,緊緊地攬住她。

  「妳真的愛我嗎?」他的語氣帶了些懷疑,因為女人總是看上他的外表,她們的愛,在他的眼底總是膚淺、不夠真實。

  她沈默,他也明白。

  任意雯是不同的,她為了他背離父母、解除婚約,甚至全心的奉獻自己;而最大的不同是──四年來,他的眼底只有她一個人。

  許久,他封閉的心慢慢敞開了一些隙縫,他終於開口:「四年前,我把酒吧買下來,讓阿海全權管理。我只不過在週末時來幫忙,需要錢的時候,就叫阿海提錢給我。前三年,生意還不錯,週末只要我來,酒吧時常都是客滿的。沒想到這一年多,花費增加,酒吧一直都在虧損,阿海對帳務不太拿手,只是一直挖東補西的來平衡帳目……」

  他沈吟了一會兒,感到頭像石頭一樣沉重。「我花了兩個晚上,才計算出虧損的數字。」

  「多少?」任意雯輕聲地問。

  「樂團的酬勞,還有未付的酒錢,洗手間的裝修、電器音響的增購維修費用,加上幾天前被破壞了不少設備,不多,大概一百多萬吧!」

  「什麼?這麼多──你要去哪裡拿這麼多錢?」任意雯不禁替他擔憂起來,她想了想,慎重其事的說:「天齊,我可以回家向我爸媽借,他們一定有的!」

  他出神的看著她擔憂關切的臉,感動得無法移開目光。二十多年來,他早養成了孤獨的習慣,從沒有誰這樣打動過他。

  她是第一個走進他心裡的女人。就因為她是第一個讓他重視的女人,所以他總是強迫自己在親密的最後關頭停止,他尊重她,想要給她更多的時間來瞭解彼此,適應彼此。

  任意雯看季天齊半天不說話,急切的又說:「真的沒有關係,我爸爸如果不答應,我媽媽心比較軟,我先偷偷地問她,她會答應我的,你不要擔心,我們可以一起度過難關。第一要無把阿海保出來,替他請個好律師……」

  季天齊苦笑。「好了,我不要妳回去向妳父母借錢,我也不要妳幫我,我什麼都不要。」

  「難道你也不要我的愛……」

  「不要談什麼愛不愛的!酒吧的事情和愛情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心裡還是隱隱地排拒著愛情,什麼樣的愛才不會受傷害?什麼樣的愛才能夠永遠?四年前的陰影還埋在心底,他對愛產生了質疑,甚至不願去面對或理解。

  「那什麼才和愛情有關係呢?天齊,難道……要我辦到你提出的三個條件,才是你要的愛情嗎?」她屏息的等待回應。

  「意雯……」季天齊沈吟片刻,清了清喉嚨說:「我一直沒有把妳當作其他的女人。」

  「我知道,我懷疑你是不是以為我做不到?」任意雯鼓起勇氣將積壓心中許久的話說出。

  季天齊走到吧檯裡面,隨手拿起一瓶礦泉水,咕嚕嚕的往喉中直灌。今夜他不想喝酒,因為他必須保持清醒。

  他重重地放下水瓶,凝重的看著她說:「對!就因為妳做不到,我才會對妳比其他女人認真。」

  「可是……我得到你的認真,還是不夠……」

  「對我來說已經很夠了!」

  「不……不是只有這樣。」

  「意雯……」他欲言又止,深怕自己控制不住而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她看他說不出話來,只有苦笑一聲說:「天齊,可以再調一杯彩虹酒給我嗎?」

  他凝望著她,二話不說回頭挑起幾瓶酒,開始調酒。

  不久,他將酒杯推向任意雯,一層又一層不同顏色的酒層層迭迭的裝在窄小的酒杯裡。

  最後,他燃起了一道火焰,火破壞了酒裡的層次重量,液體開始穿流轉動,他用檸檬蓋住了酒上的火焰後,說:「等熱度退了再喝,妳可以慢慢品嚐每一層酒,也可以一飲而盡。」

  等待了一會兒,她選擇一層一層的品嚐。

  「在酒吧裡,沒有任何酒保喜歡調這種酒,因為它調製起來非常繁瑣。這酒的原名和彩虹一點都扯不上邊,它的法文名稱叫做Pousse Cafe,翻譯成英文就是chaser。」他欣賞著她喝酒的姿態,真希望身邊有照相機可以拍下那微醺酡紅的臉。

  她笑了笑,心有慼慼焉的說:「追逐者?原來這是一杯追逐愛情的酒,很適合我喝,不是嗎?」

  他也跟著她的笑容牽起了嘴角。

  「我們都在追逐愛情,到最後,卻被愛情綁住了自己。」任意雯感歎一聲,拿起酒杯,一口飲盡了剩下的彩虹酒。

  「我可以再要一杯嗎?」

  這一次,季天齊調了不同的酒,放在任意雯的面前。

  她一口飲盡,臉不紅氣不喘的。她從小就常和父母參加許多餐宴,小酌幾杯酒還難不倒她。

  「不錯!妳的酒量很好。」他滿意的看著她。

  「我已經通過第一項考驗了嗎?」

  「嗯!」他回答,把桌上的酒杯拿下,走到了水槽前清洗。

  任意雯緊握著酒杯,心底正和自己交戰。下一步又要如何?難道要她卸下自尊,懇求他和她完成第二項條件?

  最後,在季天齊的沈默中,她輕歎了一口氣,她愛他,愛得死心塌地,但是她還沒有辦法為了他放棄自己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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