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惡人先告狀!她抬頭注視著他,沒頭沒腦的問:「那個女人……她漂亮嗎?」
季天齊惱怒地說:「漂不漂亮有什麼關係?我又沒有和她怎樣!我已經跟妳解釋過了,妳還在計較!」
「我是很計較!愛情本來就是會計較多少,會計較是不是忠實,會計較是不是愛得永遠……」
「這都是表面不切實際的東西!我不喜歡計較這些,愛情的本身對我來說,行動比一切都來得重要。」
任意雯看著他理直氣壯和她爭辯,心裡更是有氣。「可是對我來說,承諾也很重要……」
「好了,我千里迢迢的跑回來,第一站就是趕快回來這裡看妳,我沒有時間和妳談這些……」談到愛情,他又開始逃避,他看看手上的腕表,一副趕時間的樣子。「意雯,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他走到了臥室門口,任意雯輕輕的喚住了他:「天齊──」
「什麼?」他停住腳步,回頭看她。
「你……你會想要結婚嗎?」她終於鼓起勇氣問。
他沈默了,須臾,他說:「這個重要嗎?我們現在不是很好?結婚的事幾年以後再想吧!」
聽見了他明明白白的答案,她黯然的說:「所以,你還不想結婚。」
「不是不想,只是不是現在!」他強調著。
「那麼會是什麼時候?」
「我不知道。」
「那麼……我是不是要永遠等下去?我還不能確定你是不是會娶找呢!」她苦笑一聲。
「意雯,現在真的不是談這些的時候。」
她任性的說:「我現在就要談!邱鍾南常來找我,買花、認錯、表白,就是想要我回頭。公司的楊副理,開口就要我當他的終身伴侶,還保證一定會給我幸福。可是……你呢?你不但逃避給我承諾、逃避婚姻,還自以為是的以為我會永遠乖乖的在你身邊等待──」
季天齊懊惱的說:「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我也有計劃過我們的未來,只是一切都還在起步中,我需要時間。如果這樣妳還不能夠理解,那好啊──既然那麼多人向妳求婚,妳就好好考慮。」
「你……你竟然這麼說!」任意雯氣得快要吐血了!
「是妳逼我這麼說的!我以為我的付出妳都看得見,我本來還計劃要給妳一個Surprise……」他停頓下來,心裡想著是不是應該要把計劃許久的事情向她明說了?
「我不要你的Surprise!我最討厭你的Surprise!我不要,也不想繼續下去了──這段感情沒有終點,沒有保障,隨時都會消失瓦解!這是個錯誤,我不想……我不想給你壓力,也不想逼你做任何承諾了。」
他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說:「妳……我很遺憾,竟然讓妳認為我的感情沒有保障。我也很遺憾,妳連我要給妳的東西都不想知道。如果妳認為我們的感情是個錯誤,那麼現在就讓它結束好了,對妳、對我都好!」
「不錯!對我們都好──」她很快的接口,但是心卻已經在淌血。
「很好!」
他大步走出門外,用力地甩上門,接著「砰!」的一聲巨響,把任意雯的心震得碎裂滿地。
季天齊氣呼呼的走出小公寓,一路飛車飆到了山上他新蓋的別墅。
他停在尚未施工完成的房子前,關起車燈,四周陷入了昏暗──
「為什麼要用承諾來衡量愛情的多寡?為什麼結婚就一定是愛情的最終結果?女人就是這麼笨!我又不是不愛她,我只是需要時間來證明而已!任意雯,妳這個笨女人!笨女人──」季天齊握著方向盤,在車內一個人對著無人的房子破口大罵。
對照他們現在的關係,眼前的房子就像個大大的諷刺。
他前幾天還在和建商討論完工的進度。他想在寬敞的客廳裡隔出一個吧檯,他可以時常調酒給任意雯喝。內部的裝潢還沒有決定,因為他要在房子完工後帶任意雯來看,給她一個驚喜,讓她來好好設計他們未來的家。
他愛她,只是他不懂得說明白。
女人的心像一個小小的宇宙,男人總是弄不明白她晴時多雲偶陣雨的心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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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那一天,任意雯哭了一整個晚上。
兩次分手,她終於明白,承諾對於不信任愛情的人來說,是一文不值的。或許兩個人都沒有錯,只是對愛的表達方式落差太大。
她不知道肚子裡的孩子要怎麼辦?是應該告訴他,然後抓他去結婚?還是拿掉孩子,放棄他,再找個更珍惜自己的好男人?或是……留下孩子,當個未婚媽媽?
她列出三種選擇,卻沒有一種是最完美的決定。
早上,任意雯還是勉強起身準備上班。來到浴室,看見洗手台上他專用的牙刷、刮鬍用具,心情就降低下幾度。回到臥室,打開衣櫃,從他的西裝襯衫裡抽出自己的洋裝,心情又降低了幾度。打點整齊,來到客廳,書櫃上還擺著他新買的CD……
沒有思考多久,她索性旋風似的把他的東西全都丟到看不見的地方去。然而走到門口,又看見他的拖鞋擋路,她氣得一腳踢開,心情沒有變好,只有更難過得無以復加。
一天過了一天,她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有聽到季天齊的消息,焦慮不安的心情一天又一天的擴大。
才剛出門,手機驟然響起,她看也不看地急忙接起,原來是打錯的。
她頹然掛斷手機,整個人崩潰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已經降到了冰點的情緒,猛地爆發開來。
任意雯哭得筋疲力竭,覺得全身忽冷忽熱。她無力地走回房內,打電話到辦公室請假,在還沒有昏迷前,整個人癱軟在床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隱隱地聽到了開門聲,又隱隱地感到有人坐在她的床邊,一會兒又是浴室水籠頭打開的聲音,一會兒又是廚房開火的聲音,一大堆的雜音像在擴音器前擴大了好幾百倍,她翻來覆去,想要揮去腦中的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