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凌亂的美艷女子來不及穿好衣裳,氣惱的嗔道:「你這個女人懂不懂禮貌?怎麼不敲門就闖進來了!」
紅茵不理會那名女子絲毫不感羞慚的言語,只當她是隱形人,鎮定的開口:「這份文件有問題。」
葉伯優瞥了一眼桌上的文件,不痛不癢的說話:「我早上不是已經看過了?」
「但是內容有誤。」
「我查過,並沒有問題。」
「我們競標的價格的確比別人低,但是你壓低價格的方法卻是利用廉價的勞工,如果康普頓那邊知道我們要在馬來西亞的工廠製造這批貨,他們絕不可能把合約給我們的!」紅茵直接進入主題:「再說這也和我們的成本相差太多、利潤太少了,根本賺不了多少錢。」
她的義正辭嚴相對於他坐擁美人的行徑簡直高尚得令人落淚,可惜葉伯優對自己的行為一點也不感到羞恥,反而大方的朝她露出迷人的微笑。紅茵反應迅速的低頭佯裝審視手上的資料,有技巧的迴避他直撲而來的笑容。
「你也看過了。」
他的聲音依然是那麼可厭的好聽,上帝真是不公平,給了他一副還能看的外表、一個超高標準的顯赫家世,竟還送給了他一副好嗓子,偏偏又是她最喜歡的那種聲音,可惜她就是不欣賞他這一型的花花公子,那副嗓子給了他簡直是浪費,紅茵厭惡的想。
「總裁交給我的任務就是得幫助你,除了幫你接電話、訂約會、送花給女人,我還有義務要防止你做出錯誤的決策。」她自衛似的說。
「那你一定沒看清楚,我考慮得很周詳。」他的眼睛緊盯著懷中的女郎,似乎對女人比較感興趣,對她的問題則興趣缺缺。
「我沒有近……」她差點脫口說出自己沒有近視的事實,馬上改口,「我看得很清楚,是你太急於得到這份合約了,所以才會想出這種白……」她勉強嚥下那個「癡」字,巧妙的轉過,「白費心血的錯誤。」
「是你沒有搞清楚狀況,」他不在乎的說著,一直沒有要嚴肅一點的意思。「我決定要由台灣的工廠來做這一次的產品。」
「不是馬來西亞?」紅茵狐疑的問。她明明在草約上看到了馬來西亞的字樣。
「只有初步的加工在那裡做,其餘的全由台灣的工廠完成。」也唯有如此,康普頓的人才會對這項產品稍具信心,畢竟勞工的品質成品有著極大的關聯。
「你這樣做等於是欺騙對方,要是被揭穿了豈不是有害公司的信譽!」她仍強持早先的成見,不贊同這個光有一張臉能看的草包總經理。
「我就說你沒看清楚,韓小姐,在上頭我很清楚的寫了這次的產品是由中菲合作,共同生產的,再加上我加強了品質的監督,這對產品是有益無害。再說我們馬來西亞的工廠也不能老是做那些小東西,培養他們有能力做出好東西是我們的責任,他們有了能力,我們的產品自然會受到肯定,往後便可以倚賴他們生產。瞧!我是很誠實的。」
的確!在這個環境下能有心訓練國外工廠員工的老闆的確不多,這點他確實做得不錯。但要說葉伯優是個誠實的人,那不如要她相信豬會飛還比較容易。
紅茵執意讓自己因害羞而避開的眼睛停留在那個臭男人的臉上,併吞下作嘔的衝動,直直地對上他那雙盛滿嘲諷的眼。
「可是這一來你又增加了運費成本,原本只需在台灣做好就可以外銷的東西,還要多一趟馬來西亞到台灣的運費,這不符合經濟效益。」她硬是忽略了他有心開發東南亞工廠實力的美意,口齒清晰的分析。
「虧你一進來劈頭就『誇』我把價格壓得這麼低,現在你又說我地故提高成本不符經濟效益,敢問你的邏輯又是以什麼為標準,怎麼如此『善變』呢?」他狡猾得像隻狐狸。
「伯優,你不知道女人是善變的?」纏在他身上的肉團說話了,撒嬌的本事和前幾日在總裁生日晚宴上遇到的那個女郎不相上下。
「哦!」他挑起好看的眉,「你也是這樣的嗎?韓秘書。」
「我一向因人而異。」他的樣子讓她想起那夜他摟著別人上樓時那個挑釁的笑容,紅茵忍不住回了他一句。
事情既然已經弄清楚了,淫火蟲明顯又「僥倖」的佔了上風,她也不想再留在此處,立刻鳴鼓收兵。
「不好意思打擾了,葉總。」她以純粹公司公辦的口吻想退出戰區,不待他應允,轉身便走。
就是這一句!葉伯優聞言,略感吃驚的抬頭望向她。
「慢著!」他立刻出聲阻止。
他那惱人的中低音一響起,紅茵的臉馬上一沉,頭也不回的開口。
「葉總請吩咐。」
沒錯!就是她!太讓人驚奇了,葉伯優這下子更加確定了。
沒想到那一夜在自家舉行的晚宴中,讓他印象頗深的美麗女子竟是眼前這位衣著古板、髮型落伍,看似滿街都找得到的老處女!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終究還是找到她了,不過她可是一個大驚奇呢!誰想得到外貌平凡不起眼的老姑婆,竟也有那般美艷絕倫的一面。
呵!呵!不急,不急,他有得是時間可以好好的研究。
紅茵背對著葉伯優,並沒有看到他興味十足的眼神。
「葉總還有什麼事嗎?」紅茵不耐煩的再度問道。
「有,幫我把門關好。」
看吧!他的語氣就像是在和家裡的下人說話,她就知道會是這樣,像他這種男人實在不能對他期望太多!紅茵的怒氣險些超過她的警戒線。
不,不,她要忍耐,忍耐。
還有三個月,只要再過三個月她就自由了,台中那棟遺世獨立的小屋最後一筆貸款,還得靠她拿這裡的薪水來繳呢,她絕不能因小不忍而亂了大謀!
那間隱於山中的小學還等她這個韓老師去授課呢!
她緊咬住自己即將開罵的唇,抗拒心中想甩門的意念,默數了五秒,忍辱負重的輕合上門,將自己與那淫穢的兩人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