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難說呢!她抬眸凝著他,想了又想。
淚眼婆娑中,她綻放一朵笑。這樣說吧。「因為愛你,讓我幸福得想哭;因為想到你承受的壓力,所以心疼得想哭;因為你在壓力這麼大的時候,還這樣疼我,讓我感動得想哭。我一直很擔心你,又一直不敢哭……然後又……」糟了,她的話開始有些顛顛倒倒了。
「笨蛋!」他笑著,把她摟在懷裡。「不用這麼擔心我的,我沒這麼容易被打倒。危機本來就是契機,唐居易酒莊數百年來不是不曾遇到過危機。你知道嗎?好的葡萄樹並不是生長在肥沃的表土中的。當表層土地貧瘠的時候,葡萄樹的樹根就不得不扎得深入土壤內,去尋找生長所需的水和礦物質。因為葡萄樹的根扎得越深,所吸收的養分就更加多元,單寧酸的含量自然增多。唐居易酒莊,是一座深根的酒莊。」
她靠著他,笑了。她的男人是最堅強的男人,而她是最幸福的女人。
如果他是將根深扎的葡萄樹,那她就是努力生長的葡萄,在困境的養分中,共釀美酒一般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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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白酒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最後她起身,披了件薄外套就往唐居易的房間走去。
「叩!叩!」她敲門,並不確定唐居易睡了沒。沒人應門,她正要走,聽到唐居易的聲音。
「誰?」唐居易問,出來開門。
「我。」門開了,她看著他,一臉的笑。「你也還沒睡啊?」
「嗯。」他讓她進來。「怎麼了?」
「睡不著。」她誠實地說。「還是忍不住想很多很多的事情。你呢?」
「我在看照片。」他回身,拿了一本相簿。
「什麼照片?」她和他坐在床上一起看。
「制酒過程的照片,從栽種到裝瓶的過程。」他一笑。「你可能覺得無聊,不會想看。」
「誰說的?」她笑燦了一張臉。「我可是你的小葡萄,未來的『白酒女王』。這個過程,可以下個標題叫做『我的一生』。我怎麼會不想看?」
她的說法讓他胸口暖甜。他知道她已經能深刻地感受到,他對「白酒」的感情,他真的找到了一個夥伴。
他把她放在他的腿上,把照片翻開來。「你看,」他為她解釋。「這是不同種的葡萄。我們酒莊最主要生產的白酒,是用三種不同的葡萄所釀製的。瑟美戎(Semillon)、白蘇維翁(Sauvignon blanc)和麝香葡萄(Muscadelle)。這種由不同品種所釀製的酒,雖然不是最上等,卻有特殊精緻的口感,別樹一格。」
她聽得出來,他對自家的酒,充滿了驕傲。「一定很棒!」她笑著。
「當然。」他很有自信,翻動照片。「這個犁是用來耕地的,我們還保留著傳統的方法。在春天的時候,先將根部的雜土清理移除,到了冬天再搬移回來覆蓋根部。」
他一頁頁地解釋。「葡萄成熟前,要將發育不好的葡萄修剪淘汰掉,好讓養分可以充分作用在其他果實上。收割時期,只有完全成熟的葡萄能被挑選,整個采收過程也都是完全依賴手工,不使用機械的。葡萄壓汁之後,灌入新的橡木桶中進行長達一年多的發酵作用。」
照片裡頭有一個個的橡木桶。
唐居易說明。「我們每年大約需要一千個全新的橡木桶,所以有聘請一位全職的制桶匠,每天平均做出四到五個手工橡木桶,最後再裝瓶。」
翻完了一本相簿,他笑起,微帶歉疚。「我說了這麼多,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很無聊?」
「不會。」她搖頭,把他的相簿放在懷裡。「我覺得很感動。」
唉,她最近淚腺發達,竟然因為這樣而有想哭的感覺。「我終於瞭解了。」她的眼眸笑得亮彎彎的。「為什麼你這麼自豪於自己家族的釀酒事業,為什麼你對白酒有這麼多的感情?每一個步驟原來要這樣用心,難怪你會看不慣別人一口牛飲你的酒。」
「是啊!」他一笑,卻陷入了沉默。
看著他,她明白他的沉默從何而來。酒莊這次所面臨的危機,並不如他所說的這樣輕描淡寫。
數百年的基業,深厚的感情,不是提不提得起、放不放得下的問題,其實他心裡也有擔憂,也有恐慌。
他只是用溫柔而堅強的方法去面對一切,包括酒莊與愛情。
這樣的他,讓她好心疼。
她把相簿放在旁邊,一手勾上他的頸子,低聲地在他耳邊說著。「有我在,不管什麼樣的困難、什麼樣的結果,我都會在你的身邊。」
她輕輕地吻上他的唇,撩撥他的唇舌與感官。「可以把我當成你最愛的酒,一樣的對待、一樣的品嚐嗎?」她喃喃地說,聲音裡逸出惑人的軟媚。
他的呼吸加重,汲取她的芳香與甜柔。
她比以往更大膽、熱切地回應他,一步步地與他沉陷在令人輕顫的情潮之中。呼吸幾乎要停窒中,他們對彼此的索求更熱切。
深埋在兩人心中的,是對未來同樣的不安,以及對相偎同樣的渴求。
他的唇來到她的頸間,她軟迷地輕哼,長髮側瀉,像是一流瀑布,窸窸窣窣地是他沿途的烙記。
她的鎖骨如此性感,使他愛戀不已。他用對待美酒的方式,品嚐她。他的感官巡禮所有的美麗。
輕嗅的是她隱浮玫瑰氣息的幽香,深看的是她白皙透紅的肌膚,細撫的是她絲緞般的觸感,俯身下來聽見的,是她嬌媚的喘息。
她的外套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下來,可是她渾然不覺得冷,身上顫動而燥熱,血液沸燙著,她的情慾著火,等待著他。
他的手在她的腰間游移,粗厚的指尖透著熱度,隔著雪紡紗的睡衣,磨蹭著她,撩動她奇異的酥癢。
「居易……」她本能地喚他,破碎的聲音媚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