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點頭,背轉過他,找了兩隻小杯子,再從櫃子裡拿出一瓶高粱,把酒和杯子放在矮桌子上。「請坐。」她跪在木頭紋路造型的軟墊上,邀他一同過來。
他遲疑了下,她看了出來。「放心,我沒有下毒啦!」拜託,她還準備了滷味,就是要讓他下酒用的,她這麼有誠意,他還在遲疑什麼?!
他一笑。「我怕你放了春藥。」
春藥?!她臉上一紅。「你不是外國人嗎?怎麼會知道這種東西?」
看她臉紅成這樣,他覺得有趣。「這和國籍無關,帥的男人到哪裡都會怕被迷姦。」他逐漸忘了紳士風度是什麼,只想逗她。
她紅著臉。「你放心,就算醜的女人,也是有選擇的。」她哼地一聲,轉過頭去,臉都熱了。
他又笑了出來。她嘴上倔強,臉皮卻薄,每多看到她一個樣子,好像就多了一種樂趣。她像是口感複雜的「白酒」,他竟開始想「品嚐」她了。
他走到她的身邊,也跟她一樣跪坐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看她。
她的身子向後一縮,上下地瞅著他。討厭,這人的眼睛超放電,看得她心跳紊亂。「你看什麼啦?」她惡狠狠地問。
「你怎麼會說自己丑呢?」
他很可惡,這麼問的時候,語氣好溫柔,嘴角還揚著笑。好像在他的眼中,她非但不醜,還是個美女。
「我並不覺得自己丑。」她嚷喊著。「我只是用你的標準去想而已。你這人很煩耶,我邀你喝酒,你就大大方方地喝酒嘛!不要這麼囉囉唆唆,這麼曲曲折折。」害得她慌慌亂亂的。
他笑起。「喝就喝。」他拿起酒杯,習慣性地看著酒的顏色、嗅聞酒的氣味。
「哎呀!」她拿起另外一杯酒。「別這麼麻煩,干了就是,乾杯!」她仰頭,一口乾了。
他看著她,先是一愣,然後也一口喝了。
高粱單刀直入,入口甘冽,熱了喉嚨,暖了胸口,那滋味不同他向來所飲的白酒。他向來飲的白酒,總是帶著淡淡酸味,雜揉著果香、花香,滋味層層疊疊,深刻優雅。
酒精濃度大約四十度的高梁,喝起來是大地的滋味,豪邁爽利。
「這就是中國的白酒。」她說。「我爸爸是金門酒廠的釀酒師傅,他一生愛極了像高粱酒這樣的白酒,所以他給我取了這樣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常常讓我被人笑,所以我小時候並不喜歡,後來才慢慢接受,因為不接受,只會更無能為力。在我十八歲生日時,我爸送我的禮物是一瓶高粱。我第一口就喜歡上這樣的口感,那時候突然很高興我叫『白酒』。這樣豪爽的名字,好痛快!我就是白酒,白酒就是我。」她驕傲地揚起笑容。
他看著她飛揚的笑顏,勾起一抹笑。「我懂了。」他一直所接觸的,都是白葡萄酒,那樣的白酒,固著了他的印象。
她不像白葡萄酒,可是那豪氣坦直,還有一般女孩子沒有的勇敢,確確實實就如他剛剛入口的高梁。
「很抱歉。我之前叫你改名字,對你的確是種侮辱。」他誠懇地看著她。「接受我的道歉嗎?」他伸出大手,笑著。
她的心跳微微快了。怪了,她才喝下一杯酒啊,可是看著他展揚的笑容、凝望的眼瞳,她卻快速地溺入醺醉。
怎麼會呢?!她悄悄地吐了一口氣,伸出手和他相握。
他的手又大又暖,握起來的時候沉穩有力。她的臉不經意地紅了。
她看著他。老實說,她曾經以為他是傲慢的人,可是當他主動釋出歉意和善意的時候,她對他開始改觀。
「願意做朋友嗎?」她笑起來,有一點點的緊張。
他的笑意加深。「願意再乾一杯嗎?」
她很高興,知道他真的把她當作朋友。「有膽子不醉不歸嗎?」她邀請,胸口都覺得熱了起來。
沾染了她的豪氣,他竟笑得放縱。「看誰先醉?」
「好。」她各倒了一杯酒。
「乾杯。」酒杯相碰,響起清脆的一聲。
這一次,他已經學會她的喝法,一口入喉。「過癮。」
「爽快。」她看著他,笑起,豎起了大拇指。
55555YYYYYTTTTT
「剪刀、石頭、布。」他們兩個一邊吃鹵昧,一邊劃酒拳。
「你輸了!」唐居易贏了一拳,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高喊。「你喝酒,我吃滷味。」酒酣耳熱,他外套已經扔在地上,領帶更是不見影蹤。
白酒拉著他的手扯著,眉頭緊皺,嘴上嘟囔。「你一定有動手腳,不然為什麼每次都你贏?」
「我哪有?」唐居易正要吃滷味,因為她攀爬上來,只好放下筷子。
她抓著他兩隻手,把他兩手攤開,一指一指地扳弄。「怎麼都是你贏呢?」她已經喝到臉都紅了。
他笑著看她,眼裡有著溫柔。她的指頭摩挲著他的手,感覺微妙而親暱,她紅著臉,嘴上嘟嘟囔囔,像個小孩,惹開了他的笑。
「你等著。」她抬眸,嫣紅的唇一抿,眼波流轉,手指點著他的胸口,不經意間,流露著女人的風情。
她拿起酒杯。「這杯喝完,就不喝了。」酒喝完後,她打了個酒嗝。「喔喔,真的不行了。」
她起身,已經有些搖搖晃晃地。他跟著起來。「還好嗎?」他大手一伸,攙扶著她。
「沒事。」她打開櫃子,從裡頭拿出另外一瓶酒。「給你。」她豪氣地把酒交到唐居易手中。
「這個是什麼?」唐居易轉動酒瓶,困難地辨識中文字。他中文說得很好,可是對中國字就比較陌生了。
「金剛藥酒。」白酒嘿嘿地笑著,不自覺地把身子傾靠在他的身上。「那個很好喔∼∼」那一抹笑,賊賊的。
「有什麼好的?」他斜眼看著她的笑,覺得怪怪的。
「真的不知道嗎?」她仰頭,烏燦的眼眸勾著他,嘴角噙含著笑。
他們之間貼得很近,他的氣息混雜了淡淡的酒的味道,他深邃的眼眸是另一壇的酒,她望著,覺得有些暈昏、迷亂,她的身子發熱而虛軟。看來,這次她可醉得厲害了,她可是從來沒有這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