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想。」蘭華嚴肅的點頭。
「老大,你真不夠意思。」侯衍急得滿頭大汗。「不過是一百萬,幹麼這麼小氣……」
「亞克力斯地中海式料理」的包廂內,惡棍們依舊嬉鬧,遺憾的是仍然有一個人缺席。
「敬Kevin!」
「敬他的遊戲!」
但願他能開闢出一個新的遊戲場,挽回他心愛的女人。
他們再次乾杯。
*** *** ***
三個月後的報紙分類廣告上,登載著一則特殊的徵人啟示。
登報紙求才的是一個新成立的劇團,團名非常特別,只有一個「雅」字,偌大的篇幅,在挹滿商業氣息的廣告版中,自是特別引人注目。
譚得雅老早就注意到這則廣告,因為它的篇幅不小,又連續登了好幾天,再加上它的團名和她的名字有若干相同的地方,她忍不住多看了它幾眼,最後決定報名參加面試。
她先打電話過去跟對方連絡,約定好面試時間。他們約在隔日下午三點開始面試,不曉得是不是她太多疑,她老覺得接電話的人,聲音有點像Anita。後想想不可能,Anita還待在原先的公司,不可能在劇團,也就匆匆掛上電話,專心準備明天的面試。
這一次,她下定決心,朝專業舞台劇演員的路走。真實世界的風風雨雨太傷人,倒不如躲進虛幻世界,跟隨劇中人兒的歡喜悲傷。至少下了戲以後,她還是她,不會有角色錯亂的問題,也不會有被傷透心的危險,她再也不要嘗試真實的愛戀了……
冷不防觸及幾個月前所受到的傷害,譚得雅強迫自己忘掉那段日子,專注於角色的摹擬上。她把以前演過的情婦角色拿出來再練習一次,並藉由瘋狂的怒吼,發洩她這些日子以來積壓的委屈和絕望。等到練習完畢,她已平靜許多。
「明天就用這個角色說服主考官,非獲得這份工作不可。」她給自己打氣。
由於趙大哥的劇團已經解散,她又正好失業,這份工作對她來說,就顯得格外重要。她是有點積蓄,但畢竟不多,再不快點找到工作,恐怕就得去快餐店打工,而她實在怕了外頭的人事,只想盡快逃離。
帶著如此不切實際、又有點膽小的想法進入夢鄉,譚得雅祈禱明天她能如願說服評審,順利進入劇團,一圓她成為專業演員的夢。
時間的短針,隨著月亮、星子的移動,逐漸邁入清晨。譚得雅一大早就起來準備,忐忑不安地看著表上的指針一格一格的往前走,最後指針終於來到下午三點,地面試的時刻。
她照著對方給的地址,找到劇團的所在地。同時發現這個劇團的財力十分雄厚,除了舞台是新的以外,所有的設備也都是新的,這在財務普遍困窘的劇場界中,非常罕見。
「有人在嗎?」她順著下降的階梯,走進劇場。「我叫譚得雅,和你們約好今天下午三點鐘面試,我現在來了。」
一排又一排的座位,像支打開的扇子,由寬到窄,沿著階梯分佈,氣勢極為磅礡。譚得雅的呼喊聲也因此被擴大,在寬闊的空間中,不斷重複。
「有人在嗎?」她再一次呼喊,並經由回音確認這個劇場的收音效果。
「我來面試了!」這劇場的設備真是好得嚇人,足以媲美國家音樂廳。
譚得雅一方面報上自己的姓名,一方面納悶對方怎麼都沒有反應,正想掉頭走人之際,舞台上的布幕突然放下,播放出一個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的影子。
她愣愣地看著布幕上的人影,布幕上的人影東張西望的,似乎在找誰。她又不由自主的往前跨一步,布幕上的人影竟分裂成好幾張臉,每一張臉都寫滿了歉意,卻又欲言又止。
是伊凱文。
譚得雅想不通,伊凱文的影像怎麼會出現舞台的布幕上,這個劇團到底和他有什麼關係?
她百思不解,這時候舞台上竟走出一個人提供她答案。
「小雅。」
驀地,布幕上的人影與現實中的伊凱文重疊,深深撼動她的心。
她當場說不出話,這個夢境太殘忍,不是她想要的,於是她轉身就想走。
「等一等,小雅。」舞台上的伊凱文急忙喊住她。「你先聽我把話講完,若是到時候你還是堅持要走,我不會攔你。」
許是他的聲音太溫柔,抑或是她根本忘不掉他。無論如何,她還是停下了腳步,背對著他顫抖。
「你要說什麼?」她握緊雙拳,不知道他又要玩什麼把戲,但希望不要太殘忍。
「唉。」伊凱文只有苦笑的分。「是我活該,你就是背對著我,我也不會怪你。」
「你有什麼資格怪我?」她氣憤的轉過身瞪了他一眼,又轉回來面對牆壁。「你要說什麼就趕快說,我跟人約好了見面,沒空理你。」
「我知道你約會的對象是誰,就是我。」
譚得雅立即轉身,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你?」不可能吧,他竟是這個劇團的擁有者?
「是我。」他證實她的疑問。「是我要Anita跟你約好今天下午三點見面,她還吩咐我不要遲到。」
原來,那個接電話的女人真的是Anita,她為什麼要和伊凱文聯手一起捉弄她?
「我沒想到你連Anita都有辦法收買。」她氣到想扯自己的頭髮,虧她還把她當成朋友,哪知竟是叛徒。
「我沒有收買她。」他的笑容苦澀。「反倒是她威脅我,這次若辦不成事,她會再度辭職,我只好盡力完成她交代的使命。」挽回她。
「Anita曾經向你提出辭呈?」這個消息讓她大為驚訝。
「嗯,用丟的。」他的笑容更無奈了。「就在你離職的第二天,她隨即闖進我的辦公室,將辭呈丟到我臉上,嗆聲說她絕不為我這種小人工作。」
這作風的確很像Anita,她是那種會為朋友拚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