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蓮瞧他不語,僅只是擔心地注視著她,想起白日時上官蓉所說的話,她只想到自己的感受,卻絲毫未替他著想,而他卻還默默地關心著她,突然她覺得自己很殘忍。
「沒事的話,我走了。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妳再睡一下。」
「等等。」
見他準備吹熄燭火離去,未加思索地她喚住了他,也制止了他的動作。
上官痕挑眉,無言地望著她陡然侷促的神情,就連小臉也浮上紅暈。
「你可不可以留下陪我?」
上官痕高大的身形一震,黑瞳掠過一抹火花,瘖啞地低道:
「妳知道妳自己在說什麼嗎?」
細緻的俏顏紅暈加深,小手扭著身上的錦被,期期艾艾地道: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我怕再作惡夢,所以……」
「我明白了,我留下來。」
說不出心底瞬間湧上的失落,俊臉面無表情,落坐在桌旁的椅上,打算在這坐一夜守著她。
「夜裡很冷,你可以上來一起睡。」
身子朝內挪了下,這會兒小臉更是低到不能再低了。她絕不是捨不得他著涼,只是在他為了她做那麼多後,總覺得自己欠了他。
上官痕直勾勾地望著她的頭頂,若是水蓮此刻抬頭,瞧見他眼底的熾熱,絕對會馬上打消這個提議。
「妳確定嗎?」
「我相信你不會亂來的。」
水蓮慌亂地低道,她信任他絕不會做出強人所難的事情來。
上官痕無奈地仰首歎息,她還真是相信他,連他自己都沒把握面對她時能做個君子。
高大的身子一起,不給兩人後悔的機會,吹熄燭火。
在黑暗中,水蓮只聽到憲牽聲,沒多久身旁似是陷下,知道他已上了床榻,纖細的身子更是往內縮去,一張臉紅得似火!原以為這夜自己必是無眠了,沒想到就在他躺下不久,即沉沉地陷入熟睡。
而上官痕原本已打算做個君子,就在閉目不久,陡然感受到一副柔軟的嬌軀正貼上他的手臂,一雙小腳還纏上他的。
高大的身形微僵,黑暗裡傳來一道細長的低歎,軟玉溫香主動靠近,他這個君子可還真難做。
順應自己的心意,長臂一伸,將主動靠近的嬌軀,細心地呵護在懷裡。
天知道他等這一刻,等了多久。自她失蹤後直到現在,他總算能將她緊緊地擁抱在懷裡,即使是她在睡夢中無意識的行為,他依然感到欣喜。
沒多久,他的眼皮也逐漸沉重,兩人如交頸鴛鴦般,一同進入夢鄉。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惡……惡……」
水蓮一張臉埋在銅盆裡,發出摧心裂肺般的嘔吐聲,身後站著兩個一臉緊張的丫鬟。
「夫人還好吧?」
小梅見她抬頭,連忙遞上手巾,讓水蓮拭去唇上的穢物。
「夫人漱漱口。」
春花著急地遞上茶水,讓她可以清清口中的異味。
「我沒事,妳們別擔心。」
水蓮朝兩人扯唇一笑,臉上的氣色極差,就在她身子微晃時,兩名丫鬟及時扶住她,才沒讓她跌倒,可也讓她們嚇白了臉。
「夫人,妳害喜得很嚴重,先上床躺一下好了。」
「是啊,我們扶妳上床休息一下。」
兩位丫鬟不由分說連忙扶她上床休息,在見到她閉目後,這才將她吃不到一半的早膳收下。兩人小心地關上房門,不敢打擾她。
「我看還是要告訴莊主比較好。」
小梅憂心忡忡地望著緊閉的房門,夫人這幾天害喜得很嚴重,不僅毫無食慾,就連氣色也愈來愈差了。
「可是夫人不准我們告訴任何人,她說過一陣子就會好的。」春花為難地說出水蓮的交代,如果她們不聽夫人的話,不知她會不會不高興。
「不管了,為了夫人好,這事一定得說。」
「那好吧,我們趁夫人休息時,趕快去書房告訴莊主。」
兩位丫鬟達成協議後,離去時再瞧了眼緊閉的房門,加快腳步趕去書齋通報。
水蓮小睡了一下,再睜開眼時,卻驚覺床前坐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你……怎麼會在這?」
她慌忙地想坐起,一雙手臂連忙扶住她,在她身後堆了枕頭,讓她能舒適地半躺著。
「妳不舒服為什麼不告訴我?」
上官痕俊臉微慍,濃眉緊擰,瞧著她蒼白的模樣,只覺得胸口泛過一抹心疼。
「害喜是很正常的,過一陣子就會好多了。」
明眸微斂,想到一早醒來並未看到他,心底竟有股失落。
當時她還被自己的反應嚇著,這才領悟到自己或許沒有如先前所想的般,那麼害怕他,甚至仍遺留癡傻時所對他的依賴。
「蓉蓉方才來過,帶了些酸梅來,說是這種情況妳可能要苦一陣子,妳可會怨我?」
上官痕瞧她低垂著頭,以為她並不願見著他,唇角忍不住揚起一抹苦澀。
「為什麼這麼說?」明眸驚訝地抬起,這才注意到他眼底的黯然,胸口竟有些難受。
「畢竟就如妳所說的,我在妳無法替自己作主時,強娶了妳,現在就連這個孩子的出現,也非妳所願。」
蓉蓉和他談過,希望他能多給她一些時間,好讓她能調適自己,並且釐清自己的感情,殊不知這就是他最為害怕的,萬一她發覺自己無法再留在他身邊,那到時自己是否能放手讓她離去?
心底的掙扎被他一語說開,水蓮訝異自己此刻心情的平靜,甚至已無先前的排斥。
「我不怪你,相反地該感謝你,畢竟你不僅救了我,還願意悉心地照顧我,不顧……」
「我要的從來就不是妳的感謝。」
上官痕從齒縫中蹦出冰冷的話來,不想再嚇著她,高大的身形僵硬地轉身離去。
「我……」
注視著他的離去,彷彿可以感受到他心底的痛苦,粉唇輕咬下唇,她從來就不想傷害他,自己該怎麼做才好?
水蓮並未察覺到,在不知不覺間,自己的情緒已隨著上官痕而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