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看見她臉上那抹幸福的笑,高興地忍不住落下淚來,慶幸她因禍得福,反倒覓得良緣。
「荷兒呢,怎麼沒見到她?」
想起另一個女兒來,二娘朝她身後張望,以為兩姊妹是一起回來的。
「荷兒她……」
水蓮望著她期盼的目光,眼淚落得更凶,心知說出來絕對會令她更自責,掙扎著不知該如何啟齒。
二娘瞧她神色有異,原本憔悴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渾身虛軟地往後躺去,雙唇抖顫:
「荷兒……她……是不是沒有逃過……死了……」
「沒有、沒有,」水蓮猛烈地搖著頭,望著二娘雙眼乍現的光采:「她只不過是失蹤了。我相信她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水蓮終是無法對她說謊,看著她眼底的光采褪去,直恨著自己連個善意的謊言也說不出口。
「……蓮兒,妳恨不恨二娘?是我害死了妳爹,又害得荷兒如今生死未明。」
二娘一臉悲傷欲絕,淚水無聲地滑落。是她害了他們,是她……
「不,這不是妳的錯,是那些山賊,根本就不關妳的事。」水蓮被她空洞的神情所駭著,那模樣像是對人世已無眷戀,急切地握住她的雙手,喊道。
「是我的錯,只是這錯不該由你們父女來承擔。」
二娘哀痛地緩緩道出,為何會與那群山賊有所糾葛。
她原是一名寡婦,住在山腳下,一日外出採購物品,回途中竟遇上一群山賊,那群山賊見她有幾分姿色,硬是將她強擄上山。她忍辱偷生,好不容易趁山賊疏於防範時,偷跑了出來,在逃跑途中遇上水老爺,水老爺不僅幫助她,還對她照顧有加,她感恩之餘才會嫁給他。
只是沒想到,在五年後,她原以為可以平靜地過日子,那些山賊卻又出現,不僅覬覦水府的財富,還殺了水老爺,更企圖染指水蓮姊妹。
「二娘,這錯不在於妳,我相信爹在天之靈也不會怪妳的,而我更不會怪妳。妳不會知道妳的出現,帶給我和荷兒多大的歡樂,是妳讓我們感受到什麼是娘親的疼愛,我相信荷兒也絕不會怪妳的。」
水蓮傷心地抱著她瘦弱的身子,兩姊妹的娘親在她們很小的時候就已病死了,而二娘待她們如親生女兒般疼愛有加,她們早已把她視為親娘般看待。
「蓮兒,謝謝妳。」
二娘感激地抱著她,她何德何能,能有這麼好的女兒。
「二娘,那些山賊還有再來找妳嗎?」
水蓮深怕那些山賊不肯輕易放過二娘,還會來找她麻煩。
「別擔心,他們再也不能來了。」二娘含笑,溫柔地輕撫她臉頰。
「為什麼?」
「半個月前,我們這鎮上發生一件大事,一夜之間,所有山賊的屍體竟全丟在官府門口,當時還驚動官府,可至今仍不知是何人所為。」
二娘說起這件事,也覺得十分離奇,不過這些惡人總算是惡有惡報了。官府的人緝捕這些山賊多年,一直未有所獲,現今有人替他們解決了,他們也高興可以結案,自是無人想去追查到底是何人殺了這群山賊。
水蓮聞言驚愕許久,半個月前,那不就是她恢復正常那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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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做的吧?」
返回明月山莊途中,馬車內,水蓮依偎在上官痕懷裡,望著緊握住雙手的大掌,陡然冒出一句話來。
「什麼?」
濃眉微挑,不懂她話中的意思。
「那些山賊是你殺的吧?」
清澈的明眸直視著他眼底,她想來想去最有可能的人是他。
漆黑的黑瞳注視她良久,唇角微勾,大掌溫柔地將她微亂的髮絲以指梳攏好。
「沒錯。」
水蓮驚訝他竟一口承認,殺人可是犯法的事,他為何能那樣鎮定。
「蓮兒,他們是一群無惡不作的惡人,人人得而誅之,何況他們還殺了妳爹,傷了妳和荷兒。他們死不足惜,我這麼做還幫官府解決麻煩,他們還應該感謝我才對。」
上官痕一眼即看穿她心底在想什麼,他這個小妻子,有時實在是良善過了頭。
「可是你可以將他們送交給官府,何必要親自動手呢?我不喜歡你殺人。」
即使他說的沒錯,她也不希望他因她雙手沾染血腥。
上官痕凝視著她清澈的明眸,明白她話中的意思,為了她,他願意妥協。
「我答應妳,如非必要絕不出手殺人。」
柔美的臉上揚起一抹淡笑,雙手主動摟抱住他,螓首輕偎在他胸膛上。
「我要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妳不需要謝我,因為是妳,所以我心甘情願。」
上官痕雙臂將她纖細的身子緊抱住,下顎輕靠她發頂,唇角噙著一抹溫柔。
「我相信荷兒沒有死,不論花多久的時間,我一定要找到她。」現在她心底唯一牽掛的,就只剩下生死不明的荷兒了。
「妳放心,我一定會傾力幫妳的。」他允諾。
望著車窗外倒退的景物,眼皮逐漸加重,依偎在他的懷裡陷入沉睡。
上官痕瞥了眼車窗外,他們正經過南郭鎮路口的叉路,想起改變兩人一生的忘憂谷,黑瞳疼寵地凝視著懷裡的人,大掌輕覆上她仍平坦的肚子。
俊臉上的神情淨是滿足。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