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女人身上。
她的面孔美麗中不失端莊,是一張很得人緣的臉。「不清楚,可能今晚,也可能過兩天才回來。」
「這附近有民宿嗎?」她又問。
「沒有。」
雨勢在此時加大,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現在怎麼辦?」羅恩看著沈赫。
「也只有改天再來拜訪了。」沈赫回答。
羅恩卻不願就此放棄。「老伯,我們可以在這裡等嗎?您說吳先生也許很快就回來,我們不想錯過他。」
老人點點頭。「你們就等等看吧!」語畢,他退回屋內。
沈赫看向她。「你一向都這麼難纏嗎?」笑意令他黑沉的眼眸變得溫柔。
此刻,他想起多日前她在pub和自己立下約定的情景。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好像認識她很久很久……
羅恩終於露出了整日來的第一朵微笑。
「不是難纏,是鍥而不捨!」她回道。
雨還是不停地下著,來自屋內的唯一光源,柔柔地映照著兩人的臉……
他們相視微笑,所有的不愉快都在這美好的一刻一掃而空。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兩個小時過去了,雨仍未稍作停歇。
山風伴著雨吹向木屋前廊,羅恩忍不住發顫,打了個噴嚏。
「來,這你穿上。」沈赫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羅恩被他的舉動溫暖了心。「你也會冷。」她知道他只穿一件長袖襯衫。
「沒關係,我還撐得住。」
此時,屋內傳出陣陣香味……
「好餓哦……」羅恩深吸了一口氣。
「回去吧。」他開口,不希望她因此而感冒。
「不行,我們還沒等到人。」她固執地回答。
沈赫注視著她,心中漸漸升起欣賞,她和以往認識的女人都不一樣——
過去交往的女人,都是些拜金而充滿時尚氣息、腦袋卻空無一物的嬌嬌女。
羅恩卻和她們不同!她不但聰明,還對週遭的人事物充滿了熱情。
她才是生活在現實世界的女人,而不是勢利無趣的洋娃娃!
兩人正準備放棄等待回去,木屋大門卻在這時突然打開,老人探出頭來。「年輕人,進來一起吃個晚飯吧!」他微笑地注視著他們。
羅恩和沈赫心中一喜,連聲道謝地相偕入屋。
這頓晚餐出奇地好吃——雖然僅僅是普通的四菜一湯,也非山珍海味,但卻引人食指大動,羅恩竟打破五年來的紀錄,連吃了三碗飯!
「伯父,您煮的飯菜好好吃哦!」她開心滿足地道。
「你真的很會吃耶!誰娶了你之後飯鍋一定要買最大的才夠。」沈赫放下碗筷挪揄她。
「反正又不是嫁你,不勞費心。」羅恩瞪他一眼。
沈赫不以為意地深深凝視著她,只是微笑。
老人卻笑了起來。「小姐,你這話說得和我老太婆真是一模一樣……」
「伯母人呢?」羅恩反問。
「她走了有十年了。」老人眼底充滿了對妻子的不捨。
「您想她嗎?」羅恩問。
「一點也不想——」老人回答。「因為她始終在我這裡!」他拍了拍心口,笑呵呵地。
羅恩深深地被撼動了……
原來世上真有如此癡情之人。
這大概就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的寫照吧!
「我看天色這麼晚了,冒著大雨下山太危險,你們今晚就在這裡住下吧!」老人開口。
「這樣會不會太打擾了?」沈赫開口。
「反正還有空房間,不差你們住一晚。」老人回答。
「那就先謝謝你羅,伯父。」羅恩接口。
然而,當老人帶著兩人來到二樓的房間時,羅恩才知道客房只有一間——
天哪……難道要她今晚和沈赫同房?不會吧?!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成真。
老人離開之後,沈赫轉頭對羅恩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並一步步走向她……
「你、你要幹什麼?」羅恩退到了門邊。
「我——想掛外套。」語畢,他將手上的外套掛上門邊的吊鉤。
羅恩連忙閃進浴室。「我先洗澡了。」她覺得他似乎是故意的,故意作弄她。
真可惡!害她一顆心差點由胸口跳出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洗澡出來之後,羅恩卻嚇了一跳,沈赫居然在床鋪上擺上圍棋棋盤。
「怎麼有這東西?」
「我回車上拿來的。」他一向習慣在車廂裡放上一副圍棋用具,這樣無論到什麼地方都可以和人下棋。
「我——」
「這次不許再拒絕,否則判你三出局!」他半是威脅地盯住她。
羅恩捲起袖子走向床鋪坐了下來。「恭敬不如從命。」
「你先選。」
她選了白子。
「你先下吧。」
她在右上角下了第一子——
沈赫瞧著她輕靈如舞者的棋步,忍不住開口稱讚道:「很久沒遇上你這樣的好手了。」頓了下,他隨口問道:「教會你下棋的是什麼人?」
迎著他的目光,羅恩心口一窒,真想大喊:是你,就是你!
過去的歲月仿如昨日一般,清晰地自她眼前流過,卻來不及捉住什麼!
沉默了半晌,她終究還是回道:「是誰並不重要,我已經忘了他的名字。」雖然知道不容易,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沈赫揚了揚眉,繼續專注在棋盤上。
這是他第一次和她下棋。
奇怪的是,他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彷彿在此之前就認識她,也和她下過棋一樣。
下了兩盤都是沈赫得勝,羅恩表示睏倦,兩人於是決定就寢。
羅恩睡在床上,沈赫則打地鋪。
黑暗中,兩人久久無法成眠,幾乎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告訴我,你曾經愛過誰嗎?」藉著黑暗的助力,羅恩提起勇氣問。
「我以為這種問題是留到專訪時才問呢!」沈赫低低的笑聲透過黑暗傳來。
「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
沉默半晌,他回道:「沒有。除了我的母親之外,我從沒愛過任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