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築聞言,頰上迅速飛上兩朵紅雲。
書淮出神的掬飲她羞赧的嬌柔之美,不禁醉了。
「喂,回魂啦!」唐景文伸出五指在書淮面前晃了晃。
書淮白了唐景文一眼,說:「既是『我的念築』,是否理應由我親自告訴她我過去的歷史?」
「這──我來說比較詳細嘛!」
「謝謝你的雞婆,敬謝不敏。」書淮不理他,轉身去問念築:「想下去跳舞嗎?」
念築望了眼燈光微暈的浪漫舞池,輕輕點點頭。
書淮攬著她滑進舞池,輕輕移動步伐。
念築靠著書淮的胸膛,心中泛起絲絲甜蜜。
但,他們所不知道的是,此刻對方心中正同時湧起了和自己相同的想法──如果有人此時問他(她)有什麼願望,那麼他(她)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永遠留住此刻!
*** *** ***
天!
她的頭快炸掉了!
念築撐開沉重的眼皮,整個世界在她眼前旋轉、飛舞著。她使盡全身力氣讓自己坐起身來,而腦袋瓜似乎威脅著要爆開來。她歎了口氣,再度無力的躺回床上。
該死的!她怎能在這個時候讓頭痛的老毛病限制她的行動!今天她和書淮約好要去爬山,不過照這個情形看來,她連家門也走不出去,更甭提爬山了。
這一陣子念築時常和書淮出雙入對,兩人遊遍各處名勝古跡,有時他們會攜手逛逛夜市,吃吃路邊攤,但對有書淮相伴的念築來講,卻勝過美味佳餚。
這段恍如夢境般的甜蜜時光對念築而言,無疑是她二十五年生涯中最快樂、踏實的日子。
有一次念築曾無意中問書淮道:「書淮,你常常陪我出來玩,難道你不用上班嗎?」
「我剛從美國回來,預備休息一陣子才正式走馬上任,你可別當我是游手好閒的紈桍子弟喔!」
念築只是一笑置之,未曾深思,否則她定不難聯想到他與楚慕風的關係。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書淮已成了她無話不談的知己,她對他幾乎什麼都說,和楚書淮在一起,她感到自在、愜意和滿足,他總是有本事將她的煩惱驅離,讓她享受寧靜和快樂。
「小築,你醒了嗎?」柳心眉在門外喊著。
「媽,進來吧!」
柳心眉開門走進床邊。「小築,頭又痛了?」
「嗯。我今天和書淮約好了,他晚一點會過來,看來我得失信於他了。」念築坐起身,接過母親遞給她的茶和止疼藥丸。
「最近妳似乎常和書淮在一起?」
「是啊,」念築吞下最後一粒藥丸。「媽,妳的表情好奇怪,妳究竟想問什麼?」
「妳……是不是愛上他了?」心眉小心地問。
這是她完全沒有想過的問題,她只知道自己對他全然的信任和依賴,彷彿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
只要是和他有關的一切,她都超乎尋常的關心……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己很在乎他,在乎的程度連我都無法想像。」
柳心眉別有深意的微笑著。「小築,很多事情別人沒有辦法幫妳,妳必須自己去探索,就像妳對書淮的感情,究竟是雋永而耐人尋味的友情,還是執著不悔的愛情,都需要妳自己去分析判斷。」
念築呆愣著。會嗎?難道她早已愛上書淮而不自知?難道她對他那股特殊的異樣情懷是愛情?難道……
她的腦袋瓜在此時很不合作的痛了起來,閉上雙眼,她無力地說:「媽,我的頭又在作怪了,這件事能不能改天再談?」
柳心眉點頭,為她蓋好被子之後才開門走出去。
下樓後沒多久,書淮便在管家劉嫂的帶領下進入了大廳。
「伯父、伯母。」書淮微微頷首。
「書淮,坐。」第一次見到書淮時,凌亦恆便對他那不卑不亢、卓爾不凡的氣度大為賞識,而今,他的儒雅風範依舊令凌亦恆激賞不已。
「書淮,念築恐怕不能和你去爬山了。」柳心眉說。
「為什麼?」
「她身體不舒服。」她扼要地回答。
「她病了?」書淮緊張地追問。
柳心眉和凌亦恆對望了一眼。看來書淮不知道念築曾發生過車禍的事。「是的。」
「我可以上去看看她嗎?」關懷之情充分流露。
凌亦恆點點頭。「她在三樓,你自己上去找她。」
「謝謝伯父。」書淮急忙起身,三步並成兩步上樓。
*** *** ***
「念築,」書淮輕敲兩下房門。「妳睡了嗎?」
「進來吧!」念築有氣無力地說。
門開了,書淮─臉擔憂的定近床邊。「妳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念築嘟著嘴,指著她的頭。「如果有人告訴我,它下─刻就會爆炸,我絕不會有半絲懷疑。」
書淮在床邊坐下。「妳怎麼會突然頭疼?」
「老毛病。」她坐起身子,墊高枕頭。
老毛病?書淮本欲追問,念築卻已岔開話題。
「書淮,很抱歉,我黃牛了。」
「傻瓜,山隨時都等著我們去爬,又沒規定一定要今天去,難不成妳還怕它長腳跑了?」書淮點了點她的鼻尖。
「說得也是哦!」她吐了吐舌頭。「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說說你大學生涯最難忘的事給我聽好不好?」她像個討糖吃的孩子般扯著書淮的衣袖。
「沒啦!」書准聳聳肩。「比較深刻的就那麼幾件事,景文不是告訴過妳了嗎?」
「就這樣?沒有需要補充的嗎?」她直勾勾的瞅著書淮,直到他的臉漸漸脹紅,她仍舊不肯放過他。
「沒有!」書淮粗聲說,在心中加上一句:才怪!
「喔!那在美國深造那段期間呢?」
書淮的臉更紅了。「沒……」接觸到念築一副準備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神態,他懊惱的低吟。「好吧,我招了。」
「這才乖。」念築拋給他一抹令男人為之傾倒的笑容。
書淮收回有些迷失的心,清了清喉嚨。「初到美國時的確不太適應美國女孩過度熱情的表現,甚至有些初識的女孩曾向我表示願意伴我共度每個寂寞而漫長的夜。起初我著實嚇了一跳,更無法接受她們對兩性關係的輕浮隨便。但是久而久之,我發現這種情形根本是家常便飯,而我們反應倒顯得小題大作了。」他有些自嘲的一笑。「在我印象當中,有一次我參加一位朋友的生日Party,認識了一位名叫Betty的紅髮女郎,她整晚都緊黏著我不放,直到舞會結束她依舊不肯饒過我,還說要到我家坐一坐,我又不好擺明的給她難堪,只好勉為其難,帶她到我的住處,誰知……」書淮想起當時的場面,不禁又為自己捏了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