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對我好好喔!」她一臉感激涕零。
「那是妳才有的,別的女人休想。」誰叫她這麼可愛。「還有沒有?妳乾脆一次講完好了。」
「我肚子餓了。」她噘嘴。
「待會兒請妳吃飯。」該死,他真愛看她耍賴。
「好啊好啊!我要去忠孝東路三段那間有泰國菜的Lounge Bar!」米夕梨開心地拍手,冷不防地踩進水窪裡,濕了一腳,她對著新鞋心疼地哎哎叫。
段尹亮微笑。「別哭,我買雙新的給妳。」
米夕梨馬上忘了哭泣,追著他解釋——
「喂,那是你自己說的喔,我可沒有開口跟你要。你是不是以為我是那種唯利是圖的女人啊?我先說好,我有經濟自主的能力,你不要以為送送禮物就可以收買我……」
段尹亮哈哈笑著,什麼也沒多說,只是回頭牽起她的手往前走。
她因為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安靜下來。他的心跳彷彿透過溫熱掌心傳到她的心房。
她不懂,為什麼這麼單純的一個動作,就能讓她找到一直在追求的安全感?
在這夜色裡,在霓虹燈閃爍下,被雨沖刷過的招牌看來嶄新,路燈也變得清明,給人重生的錯覺。
來往的路人與他們錯身而過,人那麼多,好像沒牽住他的手,她就會被人群掩沒。
她開始幻想起來,如果可以,希望路沒有盡頭,如果世上有天涯海角這種地方,她也願意跟著他去。
段尹亮先載她回家拿行照,再去監理站領車,領回車子,他又陪她開回家,然後兩人才一起去吃泰國菜。
一樣的氣氛、一樣的月亮、一樣的燈光,還有同一個樂團的live演奏,兩人一邊走進餐廳,一邊愉快地閒聊著。段尹亮告訴她,其實前幾天他才剛跟外國客戶來這裡吃飯,就是她打電話給他,說她家失火那時候。
「真巧,我常跟朋友來這裡呢,怎麼都沒看過你?」她常跟京京還有其它朋友來聽歌吃飯,這裡氣氛很好,她一直都很喜歡。
「我也是這裡的常客啊,但我也是沒有看過妳的印象。」段尹亮跟服務生打聲招呼,他們得到最好的位置。
接過菜單,段尹亮遞給米夕梨,要她點喜歡的菜色,她熟練地點了幾樣。
餐點迅速送來,米夕梨開始吃起最愛的河粉。「所以嘛,人家說這世界就是這麼小,應該要相遇的兩個人,不論用什麼形式,都一定會相遇。我們沒在這裡認識,就會在網絡上認識……」
她發現他沒動筷子,反而像愣住般的看著不遠處,於是她開口問:「喂,你幹麼不吃啊?」
段尹亮回神,笑容卻已經隱沒。發現她的疑惑,他不太自然地回道:「遇到熟人了。」
「喔?我才在說這世界真小而已,你就馬上遇到熟人了?」米夕梨笑著,正想問是誰,她的手機卻正巧在此時響起。
她低頭看手機屏幕,沒顯示號碼,應該是楊思彥打來的。她猶豫著該不該接,偷偷觀察段尹亮的反應,卻發現他的注意力並沒放在她身上。
「我去接個電話。」她試探他,想看他會不會在意。
「嗯,沒關係,妳去接吧。」段尹亮擠出一個不自然的微笑。
米夕梨走到比較安靜的地方,接起了電話。
「妳現在在哪裡啊?怎麼這麼吵?」的確是楊思彥。
「我跟朋友在吃飯。」米夕梨有點心虛,而且剛才段尹亮的態度也讓她不太舒服,她想趕快掛電話,去問個清楚。
「每次打給妳,妳都說等一下再聊,我覺得妳變了。」
「我沒變,之前你打給我時,我剛好在工作。」對於他的抱怨,她開始由罪惡感變成無力感,現在甚至有一點點厭煩。「要下,等我回去,我們再聊吧!」
她決定要好好跟他談談。談關於段尹亮,關於這幾天說沒空講電話。最大的原因是因為她聽著他的聲音,心裡卻該死地想著別的男人。這是她多麼極力避免的事情,她曾痛苦也非常掙扎,可是,事實就是如此,她喜歡上別人了。
「其實,我有件事想告訴妳,妳可以給我幾分鐘嗎?」
不祥的預感升起,米夕梨一驚,過去的經驗告訴她,該來的永遠躲不掉,她深吸一口氣,力圖鎮定。「好,你說吧。」
「最近妳忙,我好像回到之前的單身生活。幾天下來我發現,我的生活有妳沒妳,好像並沒有什麼差別……」楊思彥的聲音很平靜。
「我開始認真地想著,我到底是不是在戀愛,還是我只是需要有個人可以讓我有戀愛的感覺……妳不要傷心,我不是否定妳,只是在說我最近的感受……」
「你的意思是,你只是想戀愛,對象是不是我並不重要?」
她理所當然要覺得憤怒,雖然現在她的心意變了,可是之前她也是等了他整整四個月啊!她還在為了不想傷害他而苦惱該怎麼解釋段尹亮的事。而他,竟然這麼輕易地說出這種傷人的話,她開始懷疑其實他根本沒有愛過她!
「是的。」他殘酷地同意道:「原來,我不是怕孤單,我只是想找個人來愛。妳很聰明,討人喜歡,和妳談戀愛很愉快,可是我清楚,我一點也沒有走入妳的世界,我們其實一點也不熟,也可以說,我們一直都是在裝熟……」
「楊思彥,你太過分!」米夕梨不再是四個月來那個貼心溫柔的米夕梨,她非常噴怒,也很傷心。「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
是不是他房裡那照片上的女生?為什麼每個和她交往的男人都會喜歡另一個女生?她真有那麼失敗?
過去的傷痛又翻了起來,她偏激地想著,男人就是這麼可惡,她早就知道了!真該死!
「妳還不懂嗎?!」楊思彥的聲音聽起來卻是哀傷的。「我們只是兩個沒有辦法接受過去失敗的人,可憐到只能用網戀來愛自己。這根本不是戀愛,是療傷,是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