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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是。」

  他的挑釁挑不起她波動情緒,若她表現出嫉妒,他或者有些許成就,但她是個深藏不露的對手,低低的頭、低低的眉,他看不出她隱藏在恭謙的表象下,是怎樣的猙獰面目。

  冠耘離開,小書抬眸,他看不見的表情在此時出現,然他估計錯誤,小書不是嫉妒而是羨慕。

  「好好哦,騎馬兜風……」

  那場景,她幻想過一千次,想坐在他懷前,隨著馬匹馳騁,幸福在風中揚起,春天刷過耳際。

  輕聲喟歎,小書給自己打氣,有那麼一天的,只要她的愛情不斷、她的信心不減,他會看見她、愛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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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書不笨,虧吃多了,她學會自衛。

  譬如蘇真嬋縮在桌邊那隻腳,上回臨時踢出,害小書把熱湯灑在自己手上,當然,蘇真嬋的腿免不了也遭點小殃,可這點小傷讓她作足了戲,又是醫生、又是哀鳴,直喊小書對她心存不軌。

  那次小書沒說話,默默拿來抹布,把桌子、椅子連同地板週遭全收拾過,才繞回廚房泡冷水,要不是尾隨而來的幼幼瞧見,誰會知道她的傷比蘇真嬋嚴重了好幾倍?從此,她學會經過蘇真嬋身邊時,瞄一眼她的腿,往外多跨三步。

  這些小動作,冠耘都看在眼裡,可惡的是,他寧願配合蘇真嬋的大爛戲,對小書說上一頓。

  私心底,他在期待小書反抗,但小書並不,她像捕蠅草,再苦、再惡劣的環境都能生存,只盼小小葉片能捕得他的心,所以,對於冠耘的指責,她只是淡淡點頭,淡淡回答:「是,冠耘先生。」

  她的反應總讓冠耘失望,頭腦清晰時,他會問自己,為什麼那麼無聊?理智缺席時,他會告訴自己,他就是不要她好過!

  蘇真嬋的腿又來了,小書不動聲色,轉換方向,從季揚身邊上菜。

  「小書,幫我拿雞肉。」

  蘇真嬋趾高氣揚,彷彿小書是她從台北帶來的貼身女傭。

  小題不明白大哥的心態,他是個無法容許女人傲慢的男人啊!為什麼偏對蘇真嬋處處將就?為什麼她戲演得那麼假,他還樂意當個好觀眾?

  對這點,小題的直覺認定是——大哥愛蘇真嬋,愛到不能自已,愛情的盲目全反應在冠耘身上。

  於是小題不斷勸小書離開,問題是一個壞、一個癡,她沒能耐勸得了誰,到最後,對於他們,她只能採取不聞不問的消極態度。

  蘇真嬋的叫喚聲止住小書的腳步,她折回來,小心翼翼來到她身邊,拿起公筷母匙,為她挑出滿碗菜餚,退到身後,小書等她一句——無事退朝。

  「小書,妳下午到我房間做什麼?」蘇真嬋說話。

  中午?到她房間?牧場裡有女鬼,名叫小書?小書吞吞口水,知道自己又被強行邀約,演出一場大爛戲。

  「說話呀!妳是不是需要一點時間編謊話?」蘇真嬋好整以暇地挑出一塊鮮嫩雞肉,放進嘴裡。她說謊不存心驚,仗恃著冠耘對她的「寵愛」。

  又來了!冠耘放下筷子,直視小書,這是「飯後餘興」——看女人欺負女人——他的餘興近乎病態。

  「對不起,我沒有進妳的房間。」小書鄭重回答。

  冠耘微笑,小書當然沒有,中午她收拾好餐廳,小題一行人邀她去看電影,之後他誣賴她「聚眾詆毀」,然後她去抓雞,做出整桌宴席,她若還有本事偷渡到蘇真嬋房裡,他應該要撫掌,誇獎她的工作能力,順便問問,她有沒有興趣當牧場經理。

  「妳的意思是我說謊囉?」音階拔高七度,惡婆婆出場。

  「對不起,我沒有惡意。」小書恭敬。

  「妳沒有惡意,意思是我有惡意?」台詞發展到這裡,稍停。

  她抬眼望望在桌人士,沒有異議?很好,她大可繼續。

  之前,小題總是莽撞跳出來替小書解圍,結果害小書罪上加罪,到最後大夥兒學聰明了,冠耘根本知道小書無辜,他之所以容忍小書受委屈,是因為——他就是要小書受委屈。

  「妳認為我誣陷妳?」蘇真嬋說。

  「不,也許是妳看錯。」

  小書小小反駁,為了、為了……他們的騎馬兜風,那種感覺肯定美妙吧……風在髮梢掠過,一陣一陣,一片一片,撩起他的心、他的情,一絲絲溫柔和風,在他耳邊低訴:小書愛你、小書愛你,不悔、不怨……

  小書心思不在,她不介意蘇真嬋挑釁,垂得低低的頭,幻想著騎馬場景,他的大手在她腰間,纏綿……

  「我看錯?意思是我的眼睛該找醫生修理?還是妳在指控我精神異常,出現幻覺,應該送到療養院關起來?說啊,妳的意思是哪一個?」

  小書聽不見她的話,自然無從回答。

  「我說有看到就是有看到,而且,妳在我房裡留下證據。」

  「證據?」小題、幼幼、季揚三人異口同聲。

  看到自己的話引起效用,蘇真嬋掛上微笑。

  「對,就是這個。」

  她伸出無名指,秀出指間的五克拉鑽戒。

  呿!鑽戒要收在小書口袋裡才叫作證據好不好,掛在她手指間哪裡叫作證據?何況這枚鑽戒在她訂婚當天早就秀過,很了不起嘛!那麼「小」一顆鑽石,唬人沒見過啊!

  「今天中午,我把這枚鑽戒放在床頭櫃,出趟門,回來時,看見小書匆匆忙忙從我房裡出去,我進屋後,到處找不到鑽戒……」

  「它不是好端端在妳手上嗎?」

  這個戲爛得有點離譜,打個呵欠,小題的本意不是聲援,她只想告訴電視台,編劇該換人了。

  「是啊!我後來在化妝台上找到,小書,你說,你是不是在鏡子前面偷戴我的訂婚戒指?」

  了啦!這回她不是誣賴小書偷東西,是暗示冠耘,小書在覬覦她姜夫人

  小題咕嚕咕嚕喝掉湯,率先起身離桌。看不下去了啦!未婚妻的位置很屌嗎?拜託,連一點法律約束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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