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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她樂意吃虧,妳有意見?」說著,他從她身旁走過。

  他認為小題肯定會來這裡,向小書洗腦,果然,他撞見了她。

  「她要我離開你。」

  小書選擇實話實說,說不定,他轉身會去問小題,而小題是個藏不住心事的女孩,他早晚要知道。

  「妳的回答呢?」

  「我說不。」

  「為什麼不?她沒告訴妳——我不愛妳,妳會吃虧?」

  「說了。」

  「妳不介意吃虧?」

  「感情不是生意。」

  「妳對我有感情?」冠耘勾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眼睛問。

  他的眼神教她無所遁形,皺眉,她在下一刻點頭,承認。

  「妳愛上我?」

  「是的。」

  「妳不如妳的母親,是不是她死得太早,沒來得及教會妳別對男人交出真心,便能勾引男人的絕技?」

  「如果命運給她機會選擇,她不會選擇販賣身體。」對母親,她無恨,只有悲憐。

  「每個人的命運都是咎由自取,不要把錯全歸諸上天。」

  是嗎?那麼她也是咎由自取,所有人都勸她離開,可惜她執迷難醒。

  點點頭,她懂了。

  「妳愛上我?」冠耘重複問。

  「是。」她沒有力氣反駁自己的愚蠢。

  「很好,記得,這是妳自己選擇的,將來有怨,只能怨自己。」

  「是。」

  微微一哂,冠耘心底有幾分驕傲,他完完全全控制她了,當年他被不成熟的初戀控制,現在他有能力控制她的初戀。

  打橫抱起她,冠耘將她抱到書桌上,猛烈激昂的吻狠狠地封住她的脆弱,他喜歡自己的強勢,喜歡報復的感覺,那是文沛鈴從沒想過的情節。

  褪去她的衣衫,他的溫暖覆上她的皙潔,他喜歡在她身體裡面製造巔峰……

  這夜,他留在她的房裡,燈沒有關,她沒有睜眼到天明,第一次,她在他懷裡安然入睡……

  也是這個第一次,冠耘注意到她對黑暗極度不安,從此,在兩人相處的夜晚,他在床邊留下一盞夜燈,幫助她入眠。

  第三章

  牧場總管吳先生說,三個男老闆明天起要回台北兩個禮拜。

  做什麼?他沒交代,只是要求大家不可因此鬆散。

  小書這才知道,他的家在台北。只聽過南部人汲汲營營想往台北發展,成為台北人;像他們這樣,從台灣頭跑到台灣尾工作的人,倒真的不多。

  他的父母親是做什麼的?公務員家庭嗎?小書沒為這些事煩過心,她認真工作、認真過日子,她的生活不精采,但留在他身邊,就不至於灰暗空白,反正她配不上他,是她老早就知道的真實,多曉得幾分,無法改變現況。

  只不過……兩個禮拜,那時候肚子裡的小寶寶就將近五個月了,她是不是該在他離開之前告訴他?

  這件事情在她心底反覆,做菜的時候想、整理辦公室時想,她時時刻刻掛記著他的反應。

  他會生氣嗎?會大怒嗎?或是冷冷一句——咎由自取,將問題交回她手中,小書不知道,心中輾轉反側。

  終於,完成一天之中最後一件工作,小書回到房裡,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換上一襲潔白衣裳,她走到他房門口,敲敲門。

  打開門,看見小書,淡淡的微笑掀起,帶著些許諷刺與自得,他成功控制她的身心,成功變成她生活中的唯一重心。

  冠耘神定氣閒地欣賞起她眼中的寥落。

  「我今天不需要,妳回去吧!」

  他是殘酷的,小題沒說錯,他對她的過分是入神共憤。

  「我們……可以談談嗎?」

  「我們之間有事可以談?」勾起嘲弄,他總有本事,讓她在他面前自卑自慚。

  「不會耽誤你太久,十分鐘就好。」

  他沒回答,轉身進屋,小書跟隨他的腳步。

  屋裡,他正在整理行李,小書自然而然接手他的工作,將床上的衣物折疊裝箱。

  「妳打算把十分鐘用來整理行李?」冠耘雙手橫胸,望住她的舉動。

  「你問過我,如果我跟你,我要要求什麼東西?」

  「沒錯。」

  「現在,我還可以要求嗎?」她小心翼翼,低垂的眉頭,始終不敢看池。

  「妳想要什麼?」

  她變聰明了?是小題教會她別做虧本生意,還是她認為自己的線已經長到足以讓他這條大魚上勾?

  「我想要一個小孩子。」

  聰明!可是她以為他有那麼笨,笨到把支配權交到她手上?

  「不行!」他一口拒絕。

  「為什麼?」

  「我給過妳十分鐘,而這十分鐘已經是過去式。」

  「如果我已經懷孕呢?」

  「拿掉!」他說得絕然。

  拿掉?他連考慮都沒有……深吸氣,小書終於抬頭對他,慘淡淒然。

  「你真的很殘忍。」她幽幽說。

  她說他殘忍?她應該去問問自己的母親殘不殘忍!「妳懷孕了?」

  她看他,很久很久,久到她以為自己成了僵立化石。

  「回答我。」

  有沒有重要嗎?不重要了,他已經回答她「拿掉」不是?垂首,心灰氣喪,沉重的疲倦感侵襲。

  「沒有。」搖頭否認,小書歎口輕到不能再輕的氣,俐落地整理好他的東西,起身,鞠躬。「冠耘先生,我先下去了。」

  轉身欲離,他的聲音留下她。「為什麼想要一個孩子?」

  「只是……一時興起……」她否認掉之前的幻想,逼自己回到現實面。

  「這段時間,妳沒有避孕?」

  她怎曉得什麼叫作避孕?就如同他所言——她缺乏一個母親教導。

  小書不語,淡淡的悲傷,濃濃的愁緒,熏染她的心。

  「我不會要妳的孩子。」

  「我知道。」

  他說不要啊!是斬釘截鐵的不要,毫無商量餘地,她怎會蠢得認為他會給她一個家?或者,偶爾來看看她?

  「想替我生小孩的女人多的是,我絕對不會選擇妳。」

  「我知道。」她默默接受他的「絕對」。她的反應激不起爭執火花。

  「這次我回台北,就是要確定訂婚對象。」

  確定訂婚對像?這是什麼語法,為什麼她聽不懂?訂婚對像不該是由愛情產生?為什麼需要確定?又以什麼來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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