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妳貴姓大名?打掃用具在哪裡……」
顯然她的問題是得不到響應了,董小晚站在一地髒亂中問微微的失了神,恍惚中,她以為她是走入了「董小晚的夢遊仙境」,只有太過真實的腳酸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夢,她真的如願當上了別人家的女傭了。
她……她真是活該!
*** *** ***
小晚姐,我在台南一切安好,只是平時勞祿慣了,要過像妳的大小姐生活,我還是很不習慣。
看著手機屏幕上杜玉香傳來的簡訊,董小晚知道她人目前平安也放下心了。遵守約定,她也傳了一則簡訊給杜玉香。
說真的,女傭的工作真的不是人幹的!才做了七天,雖然派給我的工作都不重,但是我已經累得要命,全身骨頭都像散了一樣。但我不會認輸的,做女傭也要做得成功。
傳完簡訊,董小晚四肢展開躺平在床上。
細數這七天來她所做的工作,都是出賣勞力的工作,比如整理花圃、打掃庭院,維持屋裡的清潔等等,這些她都還能應付,好險於宅的三餐由周嬸負責,如果要教她下廚,不一把火燒了廚房才怪。
做了七天女傭,她已經知道於宅住了於爺爺、於奶奶、周嬸跟於天人四個人,王于于天人的父母在於家好像是個禁忌,沒有人敢提起,上次她不小心說溜嘴問了一下,當場就讓氣氛降到零下三十度,冷颼颼的氣氛,讓她警戒於心,不敢再亂說話。
至於那個邪惡化身於天人,數數日子,剛好整整七天都不見他的人影。那倒好,省得她見到他就想開口修理他。
正兀自胡思亂想問,樓下傳來陣陣喇叭聲。
「邪惡化身回來了。」她在床上翻個身,猶豫著她這個正義使者要不要下樓打擊罪惡,粉碎邪惡。
等了一會兒,那些簡直要衝破耳膜的喇叭聲逐漸遠去,她想這下她大可以不必下樓去伺候她的主人了。
主人又沒開口交代,她幹嘛多事?睡覺睡覺,明早還要除草呢!
董小晚翻個身,迷迷糊糊的睡了去,卻又迷迷糊糊的被吵了起來--
「哪來的哭聲!」
董小晚火大的坐了起來,抬起手腕看看夜市買來的表,不多不少,她睡了半個小時。
凌晨十二點半!而這該死的哭聲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於家其它人都住在二樓,三樓整層就只有她跟於天人住,不是她在哭,哭的人應該就只有一個--
她邪魅又可惡的主人,在這個莫名其妙的時間發出令人抓狂的哭聲。
她跳下床直直往門口奔去,拉開門,這時,她是忘了她的身份是個女傭,她的眼神不對、她的態度也不對,當她用力拉開門,手往腰間一擺,右手食指往那個縮在隔壁房間前走道的人點了點,質問的話還沒說出口,跌坐在走道上的於天人,這時正抬起滿足淚痕的臉,喃喃的說出了一個字。
「媽……」
媽!董小晚楞住了。
是他喝得太醉?還是她最近欠保養,老化了三十歲,讓於天人衝著她喊媽!
他的淚水像是一座湧泉,滿滿的佔據了他整張臉。
他的淚跟她的,不同。
她盯著哭泣的於天人看,他那張哭泣的臉孔悄悄的勾住她的心。
她作夢也想不到那個高傲得要人命的於天人竟然也會哭泣。
她吁口氣。「不能讓你睡在這邊,我來當人家女傭的,讓主人家哭壞身子有違職業道德。」她走上前,把於天人扛起來。「乖,別哭了,我帶你去找媽。」
她把這個找不到媽而落淚的大男人半推半扛的帶進他的房間,這一晚,她就坐在於天人的床邊充當他的媽守著他。
*** *** ***
停留在臉上的溫暖下是窗外的陽光,像是母親暖和的掌心……於天人在睡夢中享受著這份溫暖,他不願醒來,但願能繼續被這片溫暖包圍著。
「媽……」
高傲自大的於天人絕對有戀母情節!
這是他第二次喊她媽了,是怎樣?她可不知道來當女傭還得充當保母,尤其還是這麼一個大男人的保母,說出來當笑話都不會有人相信。
董小晚守在於天人身邊一晚,她看他睡熟了,幾次想偷偷溜回自己房裡睡個好覺,可她才動動手腳,他馬上敏感得像個不想離開母親身邊的小嬰兒一樣緊拉著她不放,她也就只有守候著他直到天明。
「你倒好,邊睡邊夢到媽媽,可憐的我得當大熊貓了。」董小晚望向窗外,那一塊淺藍色帶點橘金的天空不只一次提醒她,女傭上工的時間到了。
看著於天人不同於清醒時的沉靜睡臉,董小晚忍不住想摸上一摸。
「你清醒的臉也能這樣無害的話,說不定你會迷住我喔!」偏偏他沒睡著時是邪魅得想叫法官把他送進牢裡關,以免危害天下眾女性同胞。
打了個呵欠,董小晚想抽回被他緊握在掌心的手,沒想到他雖然還在睡夢中,力氣卻依然不小,她微一使勁,馬上就被他又以更大的勁力拉了過去,直直的往床上撲去,很巧的,她的嘴就這麼對上了他的嘴。
來不及叫,也來不及品嚐他的唇上滋味,一雙黑得深幽的眼便衝著她瞧。
「我不知道我新請的女傭還有偷襲主人的癖好。」於天人是被那股猛然的撞擊弄醒的。
董小晚舉起還被他握住的手腕。
「你看清楚,分明是你這個主人半夜作惡夢,哭得一場糊塗,不敢一個人睡,才拉著我陪著你睡。」想把罪推給她,下下輩子練完嘴上功夫再來吧!
他臉色一變,俊美的臉鋪上一層鬱結的灰黑。
「妳說我哭了!」他甩開她的手。
「哭得很慘哩!好像幼兒園小朋友搶不到點心一樣的哭喔!」她甩甩手。
「我還做了什麼事!」昨天是他父母親空難喪生的日子,他心情下好,在PUB多灌了幾杯酒,那酒有多烈他忘了,他只想借酒澆愁,麻痺傷痛的心。他遣走小蔣沒讓他們扶他回房,因此才會被她看到他哭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