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假裝耳背,要她再大聲一點。
「我說……」她抬起頭,有點激動,「我……我跟你道歉。」
「噢?」他一派悠然,但眼底卻帶著黠光。「為什麼?」
她感覺得出他有點故意,但是她理虧在前,就算被刁難一下,也只能摸摸鼻子,算了。
「我已經聽我朋友說了……」她悶悶地說。
「說什麼?」
「我知道是她幫我脫衣服的……」她覺得好糗。
他揚揚眉,一臉「看妳怎麼還我一巴掌」的得意表情。「是嗎?」
「她說我吐了,然後你就請她過來幫忙,我……」她向他鞠了個躬,非常誠意,非常恭敬,「對不起。」
謙次雙手環抱胸前,唇角一勾,笑了。
「對不起,我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指控你,還打你耳光,我錯了,請原諒我。」她又彎腰一欠。
他沉默了幾秒鐘,「算了。」
「咦?」她一怔。
他居然沒折磨她,還這麼快就原諒了她,會不會有詐?
「被妳那樣懷疑,我是很受傷,不過既然妳知道錯了,那就算了吧!」他一派瀟灑。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個心胸寬闊的好人。」為免有變,她趕緊捧了他一下。
就在她以為天下太平的時候,他忽地斂起笑容。「不過……」
她一怔,「不過什麼?」
「我要告訴妳一件事。」
見他神情嚴肅又認真,她不禁挺直背脊,乖乖立正站好。「什……什麼事?」
「我確實喜歡妳,不過就算再怎麼喜歡,我也不會趁妳不省人事的時候下手,我不是那種人。」
乃梨怔住,像被施了咒般動也不動。
喜歡?這好像不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這件事,只是……他所謂的喜歡到底是哪一種?她覺得自己又迷糊了,原本簡單的思緒也因為他的一句話被打亂。
「以我的個性,我會更正大光明,就像這樣……」說著,他突然伸出手端住她的下巴,低頭給了她一吻。
她一震,整個人呆掉。
幾秒鐘後,她回過神來。「你……」
他對著她眨眼一笑,「妳打我一巴掌,這是妳欠我的。」
「什麼!?」她驚羞得面紅耳赤,「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是我的初吻耶!」
「妳確定?」他撇唇一笑。她的初吻早在昨天就給他了。
「廢話!」她又羞又氣,「我的初吻我會不知道?」
他一笑,未與她爭辯什麼。
翻腕一看,他睇著她問:「妳今天不用上班?」
「花子已經替我請了半天……啊!」她尖叫起來,意識到自己可能將要遲到。
「該不是又要遲到了吧?」他唇角一揚,隔岸觀火。
她眼眶泛著淚光,帶著求救意味地凝視著他。「拜託。」
「拜託什麼?」他挑挑眉。
「雖然坐你的車對心臟不太好,可是現在只有你的風火輪救得了我。」她裝出乞憐小狗般可憐的樣子。
他撇唇一笑,不為所動。「真抱歉,我現在正在上班。」
雖說他是大老闆的兒子,不過他現在的身份只是個最基層的工務人員,既然是基層,當然不會享有什麼特權。
「晚上見。」說著,他轉身朝工地走去。
「喂!」她沒想到他真的見死不救,「你太狠心了,我會丟掉工作的!」
他繼續走,無動於衷。
「可惡!」見他吃了秤砣鐵了心的往前走去,她只好跺腳生悶氣。
沒辦法,誰教她今天早上打了他一巴掌……
「不對!」她恍然想起他剛才親了她一下,該扯平了啊!
「奸詐!」她又跺腳。
「ㄟ,兔子。」正氣惱著,已經走遠的謙次突然回過頭來叫喚她。
她沒好臉色地瞪著他。
他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然後神情轉而認真地開口:「妳要是丟了工作,我養妳吧!」
她心頭一震,胸口突然一陣熱,好像有股暖流正冉冉上升,而腦袋裡正煙火燦爛,這種感覺是……是愛情來了?
不過習慣跟他鬥嘴的她,當然不會悶不吭聲。
「豬頭,」她高分貝地喊,「想養我這個未來明星,你還要多奮鬥幾年呢!」
他沒說什麼,只是回她一記迷人的笑,然後轉身進入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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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他們繼續維持著室友關係,雖然空氣裡瀰漫著一種名為「曖昧」的味道,但他們卻處理得當,過得相當平靜。
不過,即使表面上平靜無波,他那句「喜歡妳」,還是在她心裡興起波瀾。
每當面對他,她總不自覺地想起那句話,但他卻若無其事,好像他從沒說過似的。
是玩笑話吧?她想。就算當時他說得多認真,也許那都只是他的一時興起。
而就在乃梨因為他的一句話而迷惑的同時,謙次也因為她的心慌意亂而感到莫名興奮。
是的,他嗅到了愛情的味道,也感覺到她心裡的波動,但他不想這麼快就讓事情明朗。在不斷的試探及摸索下所滋生的愛情,比直來直往的示愛更讓他覺得快樂。
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時序進入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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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王子飯店的咖啡廳裡,谷川瑪麗亞盛裝打扮的坐在靠窗的位置,而她的對面正坐著「片倉商事」的會長夫人片倉雪子,及其千金片倉舞。
「對不起,謙次他現在住在外頭,沒跟我一起過來。」因為謙次在約定的時間還未出現,谷川瑪麗亞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沒關係,又不趕時間。」片倉雪子笑瞇著眼說。
她們是一起上美容沙龍時認識的,因為片倉家的千金剛從大學畢業,還沒有男朋友,於是兩家的媽媽便自作主張的想把彼此的兒女湊在一起。
「謙次一定不會答應的。」在她有此打算時,谷川廣就已經先潑了她一桶冷水。
她當然知道謙次不會答應相親,所以她也沒打算先告知他。今天她可是以母親的身份約他吃飯,他豈有不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