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字條未送至譚公子手中,還被他這樣扭曲,寧朝嬋是又氣又急,面色薄暈、吐息紊亂,深吸了口氣,纖手往外一指。「反正不是指你,你快點出去,讓人見到了不好。」
黎愷不走,反倒上前逼近她,面露肅冷之氣。「妳怕誰見著?譚文斌嗎?」
「你!」寧朝嬋咬著牙,很想將他趕走,可她知道自個兒會白費工夫。
「告訴妳,他不會來的,因為他已經啟程回平盧了。」他不懷好意地說謊道。
「用妳不聰明的小腦袋想想,要是他真的對妳有意,會不來向妳辭行嗎?」
什麼?走了?!
寧朝嬋無意識地退了兩步,像深受打擊似的。「他走了?」
她已經厭倦了假裝愛吃鬼的生活,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想要逃避婚事,因而想離開涼城,所以才會找她唯一信任的譚公子幫忙,想不到他竟然先走了?!
黎愷不知道她的小腦袋瓜在想些什麼,只見她苦愁著一張臉,心裡萬分不是滋味。
我決定了,我要去找他!握緊拳頭,寧朝嬋在心底用力吶喊宣告著。
她那信誓旦旦的神情,教黎愷不須多想便知道她想幹什麼。
咬著牙,他忿忿地忖道--他非得讓她愛上他不可!
同一個小小的空間,心思各異的兩人,彼此懸殊的想法即將把他們的未來緊緊牽繫在一起……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姑娘,妳是開玩笑的吧?」小齡聽完寧朝嬋的計劃之後,嚇了一大跳。沒想到姑娘為了不嫁給少寨主,情願冒險,跑得遠遠遠!
若是按照原計劃,由譚公子帶姑娘離開,這當然沒問題;可現在譚公子先走一步,讓姑娘獨身前往尋郎,未免太危險了吧?!
「我正經得很,誰跟妳開玩笑!」寧朝嬋瞪了小齡一眼。
叫這麼大聲不怕把嬤嬤引來?真是怎麼都教不乖!
「可是妳一個人上路,不會太冒險了嗎?要是妳找不到譚公子,途中折返,迷路了怎麼辦?」小齡擔心地問。
姑娘出嫁當日,她又得陪著芬芳,免得招來懷疑,不然她就跟在姑娘身邊了!兩個姑娘雖比不上一個保鑣好用,但好歹也有個照應。
「妳喲,別這麼烏鴉行不行?我下會打扮成男人嗎?而且我一定會找到譚公子的,妳放心好了。」寧朝嬋似乎都想妥了。
「那……要是譚公子還是不受妳感動呢?還有,他把字條轉給少寨主,這是不是表示他對妳沒意思?況且譚公子不是已經有未婚妻了嗎?」
「他、他現在是對我沒感覺,可不表示以後不會有啊!再說,男人嘛,多一、兩個紅粉知己也很正常。」她揮揮手,表示自己的不介意;不,其實應該是,她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她有去細思的話,定能察覺自己對譚公子並無獨佔的慾望,眼下她一心只想著如何離開這裡而已,她相信,不論會遇上多少困難,都比上了花轎、嫁給花心惡霸好。
小齡不安地看了她一眼,覺得此舉非但不妥,還欠缺考慮。
「好了啦!小齡,妳別在那兒囉哩囉嗉,趕快替我準備幾套男裝,再把我的私房錢拿出來,婚禮那天我一定要走!」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還是著男裝舒服。
一陣陣熱風襲來,橙黃的夕陽仍如火烤般炙熱難受,這初秋的時節還真是半點涼意也無。
坐在馬車上的矮人身著深灰色粗服,過寬的衣裳在腰間繫了一條同色帶子,頭頂上梳了個小包,明顯一副書僮打扮。
她正是逃婚的寧朝嬋。
在小齡的掩護下,她順利出了花苑,不過出了城門之後,她的際遇就不再那麼地心想事成、隨心所欲了。
首先,第一個面臨的就是吃的考驗。
由於要前往遙遠的平盧,所以她覺得應該吃好一點、吃飽一點,這樣才能保有體力,誰知那銀兩才一丁點兒,在她買下馬車,再花點碎銀請馬伕教她怎麼駕馬車後,便所剩無幾。
她更忘了替自己先買一些乾糧。
在花苑裡吃住都不用愁,而且平常為了要演活愛吃鬼這個角色,只要嬤嬤一喚她的名字,她就裝出饞鬼模樣,找到食物就往嘴裡塞,因此她從不曾餓肚子,也不知道餓肚子的感覺竟是這樣難受!
肚子好餓喔……
將近半天沒有進食,她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可是放眼望去,眼前儘是一片荒蕪,哪有半間茶鋪或人煙?
「唉∼∼怎麼辦?」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這往後的日子該怎麼辦?下一個城鎮還要多久才到?她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見到人煙哪!
「老天爺啊!稱難道沒有看到這人間有一個受苦受難的小姑娘嗎?你難道沒有惻隱之心嗎?你……嚇?!」
寧朝嬋才撫著空腹仰天長歎,不意,一個紙包由她的頭頂掉下,咚地一聲,在她面前倒地--不起!
三這是什麼?」她大著膽子躍下馬車,暗忖是誰丟了這樣一個東西?
這附近有人嗎?
寧朝嬋東張西望外加拉長耳朵,發現四周除了她這裡有聲音外,暫且聽不到其它聲響。
她狐疑地撕開紙包,濃烈的烤肉氣味散了出來,烤好的雞肉誘人地映在她的眼簾裡。
「一定是老天爺動了惻隱之心,不忍見我挨餓,特地送來雞肉……」她心中一喜,肚子叫得更厲害了。「太好了,老天爺謝謝了!」興奮的她不忘謝過啥都沒做的老天爺,然後將紙包包好,回到馬車內,愉快地吃了起來。
等填飽肚皮之後,她才有餘力思考這憑空多出來的雞肉。
她探出車窗外,四處還是空蕩蕩一片,不過天色卻已經暗下。
她思量了片刻,決定在這裡待一個晚上,若是有人來尋雞的話,她就老實跟對方說被她吃了,她相信誠實可以讓她免受苛責;若是沒有人來尋,她就按原定計劃離開這裡、前往平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