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堂堂寰宇航空總裁,我的頂頭上司,卻對自己的員工設了一個大騙局,這個遊戲好玩嗎?」她邊走,邊氣憤難平地罵道。
「看我像傻瓜一樣被蒙在鼓裡,你覺得有趣、還是得意?你不但有本事掌管這麼大一間航空公司,還很會演戲,影視界少了你實在是一大損失。」
她憤怒地快步往前走,奈何腳下的高跟鞋讓她幾度踉蹌,她最後索性脫下高跟鞋拎在手上。
為了這個可惡得簡直該下地獄的男人,她連形象也不惜豁出去了!
「海翎,你聽我說──」尹劻試圖想拉住她。
「你走開!」唐海翎怒不可遏地甩開他。
「我發誓,我真的沒有刻意隱瞞你的意思,但如果這讓你不舒服,我道歉,好嗎?」
出乎意料地,他竟低頭道歉。
聞言,唐海翎不自覺地停下腳步,有些訝然地看著他,但仍撲滅不了胸口那把熊熊的怒火。
被這麼一個可惡的謊言給騙了,她卻直到最後一刻才知道真相。
她會原諒他──才怪!
氣沖沖地揚手招了輛計程車,唐海翎扭頭就跳上車,在他懊惱的目光中絕塵而去。
第七章
回到家,唐海翎沒有理會老媽想打探什麼似的東詢西問,蒙頭狠狠睡了一覺,決心把尹劻徹底逐出自己的記憶、生活之外。
除了憤怒,她根本不該有其他感覺的,但偏偏當她單獨面對自己時,卻有一種深沉濃重的失落、莫名受傷的感覺。
她這麼聰明、這麼優秀,幾乎是一路冠著模範生、優等生的頭銜長大,她完美得連一個失誤都不曾有過,怎會被騙得渾然不知?
然而她最在意的,卻是他故意隱瞞、刻意欺騙的居心,好像──只是拿她戲耍作為消遣。
荒謬啊,對於這樣一個萍水相逢,卻莫名其妙被搶走兩個吻、勒索了一頓晚餐的男人,自己怎會如此在意?
她忍住那種直往心底鑽的痛,極力忽略向來自恃機靈聰明,也會被騙的羞辱,還得佯裝若無其事,免得被唯恐天下不亂的老媽逮著小辮子。
這一夜,她睡睡醒醒,是有生以來最糟的一個晚上。
第二天一早,她都還沒自惡夢連連的睡夢中清醒,老媽子便來喚人。
「三丫頭,你那個叫『相框』的朋友在外頭要找你哪!」不管糾正幾次,老媽始終記不住人家到底叫尹劻還是相框。
「你沒讓他進來吧?」唐海翎大驚失色地彈跳起來。
「沒有。」唐家老媽搖搖頭,顯然也從她昨晚怪異的神情瞧出端倪。
「那就好!」她悄悄鬆了口氣。「媽,你叫他走吧,我不想見他。」她疲憊地重新躺回床上。
昨晚幾乎失眠了一整夜,現在她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跟人家吵架了?」唐家老媽小心翼翼地瞅著女兒兩眼的血絲。
「沒有!」她乾脆地否認。她怎麼敢跟尹劻吵架,他可是老闆哪!
一想到這裡,她的心口又幽幽扯痛起來。
「唉,有話好說嘛,你條件是很好,但也別把架子端得太高,難得人家長得一表人才,配你也算綽綽有餘了。」唐家老媽有意無意地說道。
綽綽有餘?她老媽把自己的女兒當成什麼了?市場上論斤秤兩的豬肉嗎?!
「他是個騙子!」唐海翎冷冷丟來一句。
「騙子?」唐家老媽猛地一驚,立刻轉身往外跑。「我馬上去趕他走!」開玩笑,要是有個騙子女婿,她以後在街坊鄰居面前怎麼做人?!
唐海翎看著老媽火燒屁股似的倉皇樣,忍不住搖頭。不是她要說,有時候她這個老媽實在很現實,尤其是多了兩個有錢的總裁女婿以後。
原以為這個閉門羹會讓他從此消失,不再出現,但她顯然錯估了尹劻這個男人的決心跟毅力。
第三天上午,她應二姐唐海優之約正要出門,就見到他守候在門外,她赫然一驚,連忙躲回屋內,連一句話也沒給他機會說。
唐海翎從來不懷疑,尹劻是那種一旦決定要做一件事,就絕對會不擇手段、貫徹到底的人。
接下來幾天,他不是每天登門造訪,就是電話攻勢,簡直像疲勞轟炸,非把她吵到自動走出大門投降似的,完全是他尹氏一貫的霸道作風。
最後,連老媽都受不了這種轟炸,每天一大早就逃出門避難,把這個爛攤子丟還給她。
只是電話可以不接、門可以不出,但是,她不能不工作。
為了出飛勤,不得已,她只得拖著航空箱踏出家門,並如預料中地被顯然已經得到情報的尹劻逮個正著。
她確實很難逃得出他的掌心,因為她飛勤的班表全在他掌握中。
「為什麼不見我?」他擋住她的去路。
唐海翎抬頭望進他深邃無邊的眸底,不知怎麼地,此刻她竟覺得裡面多了一抹沉鬱。
他依然一如記憶中高大挺拔,耀眼得連太陽都為之失色。
「對不起,我對蒙總裁召見沒有興趣。」她冷冷地回道。
「敵視我會讓你比較好過些嗎?」
他的話讓她頓時語塞。
她聰明冷靜、靈活清晰的思路,以及獨善其身的理智,一旦碰上他,卻全都不管用了。
「如果還想維持公司內部紀律,不想你的員工遲到,你最好讓開。」她深吸了口氣,以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語氣道。
「我可以取消你的飛勤任務。」他的口吻似試探、似威脅。
「我寧願提出辭呈,也不要一個處事不公的上司。」
平時她獨特的個性確實令他頗欣賞,但此刻,他卻被她的固執氣得只想打她一頓屁股。
望著她絲毫不肯讓步的臉龐,兩人好半晌就只是僵持著。
但倏地,他揚起了嘴角。「我不取消你的飛勤,跟著你總可以吧?!」
誰也想不到,平時那樣氣宇軒昂、正氣凜然的尹劻,竟然露出一抹賴皮的賊賊笑容。
唐海翎凝霜的美顏忍不住被他逗得軟化一大半。
「你沒事好做嗎?」她沒好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