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差點被你嚇死了,哪還有心情分辨敵我,況且我又不是故意攻擊你,純粹是自衛性的反射動作嘛!」她揉著被他抓痛的手腕解釋。
「妳的防身術練得不錯,誰教妳的?」看她柔柔弱弱的,身手居然如此俐落,他不禁好奇。
「我大姊。」痛死人了,不知道有沒有脫臼?
「嗯。」他緩緩點頭。
「教授,這個房間……是做什麼用的?」她指著緊鎖的門,試探性的輕問。
「睡覺用的。」公佈完答案,他立刻轉身走回辦公桌。
「你睡這裡?」風生跟在他身後追問。
「偶爾。」他坐進旋轉皮椅,拿出一份病例表專心研究。
風生簡直被他的沉默寡言打敗。
這位教授實在很不擅於跟人交際應酬,她問一句,他就答一句,也不多做補充,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又不會少掉一塊肉,幹嘛這麼惜字如金?
「教授,你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會夜宿園區?」她再度發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求知精神,考驗他的耐心。
「特殊的情況下。」他的答覆比她想像中更教人扼腕。
「多特殊?」她跟他耗上了。
他不耐煩的抬起頭,「如果我回答完這個問題,妳是不是就會放過我?」
「看你的答案怎麼樣再說。」她才沒那麼好打發。
唉!早知道她這麼煩人,當初他就不該一時心軟答應隆三錄用這個好奇寶寶了!
「假如醫院那邊有特殊病例的患者住院觀察,而病患的情況又一直很不穩定的時候,我就必須駐守在園區,以方便醫護人員隨時能與我保持聯絡,萬一碰上患者病情危急,我才能趕在第一時間過去處理。」東川御司捺著性子解釋。
「哦,原來如此。」她隨即想起一則轟動國際醫學界的大新聞。
兩個月前,一對來自馬來西亞的連體嬰透過國際醫療協會安排,來到東都綜合醫院進行頭部分割手術,負責這項高難度手術的外科名醫正是東川御司,由他率領一組二十三名頂尖醫師組成的醫療團隊,和五十名醫護人員全力合作,順利將連體嬰分割,手術之後,兩個小寶寶健康狀況良好,目前正準備迎接他們的一歲生日。
所謂的特殊病例,指的大概就是這種狀況吧!身為一名外科權威,他的醫術當然有目共睹,遇上人命關天的大手術,也難怪他要親自坐鎮指揮了。
「妳如果不想失去這份工作,最好趕快改掉問東問西的壞習慣。」東川御司沉聲警告。
他在工作中的時候最不喜歡受到打擾,他喜歡獨處,享受寧靜,這位新來的助教最好別太得寸進尺,否則,他隨時會請她回家吃自己。
問一下也不行哦!風生自討沒趣的回到座位上。
他這個人未免也太孤僻了,在課堂上明明侃侃而談,有問必答,一副「我很好溝通的樣子」,偏偏下了課以後語言功能就自動退化,不愛搭理人就算了,一張臉還冷得跟冰塊一樣,教人看了就退避三舍。不管身為一個醫師也好,或是為人師表也罷,他的親和力實在不及格。
儘管一肚子怨言,風生也不敢當面指責大老闆的不是。
唉!拿人家薪水就得看人家的臉色,忍氣吞聲總比被被炒魷魚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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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氣吞聲了一個星期,風生終於從東川御司手上拿到員工識別證,正式成為一名「有執照」的職員。
原則上,她的試用期是三個月,不過,聘雇時效的決定權終究還是操控在他手上,只要他老大一個不爽、或是看她不順眼,隨時可以把她攆走,幸好她的工作效率不錯,反應快,任勞任怨,對於他各種龜毛的要求,她也都能全力配合,一個星期下來,總算通過他的認可。
目前,她唯一有待克服的心理障礙,就是接受一個很無奈的事實--他不僅是全國首屈一指的法醫學教授,同時還是一位由國家司法單位高聘特請的法醫專家。
也就是說,他接觸到「非自然死亡屍體」的機會很多,必須負起驗明死因的重責大任,相對的,她的職責就是協助他解剖驗屍,無論她情願與否,一旦事到臨頭,她都得硬著頭皮上陣幫忙。
很幸運的,在她開工後的第八天,就有一具死因不明的屍體被救護車轉送至東京醫大等待驗剖。
一接到警方通知,東川御司馬上透過廣播,把她從圖書館召喚回來。
當她火速趕到教職員停車場時,他正站在車子旁邊掏鑰匙,一見到她,二話不說,立刻把她扔進駕駛座,讓她擔任司機的工作,他則端坐在一旁,專心研究警方傳真過來的調查報告。
風生雖然一直很「肖想」嘗試一下駕馭這輛名車的快感,可是,當她正式登上駕駛寶座的那一刻,才發現自己的雙腿在顫抖。
「教授,我必須很鄭重的提醒你,雖然我有駕照,可是開車上路的經驗有限,你這輛車看起來就是很名貴的樣子,而你的性命又遠比它更值錢,你真的確定要把這麼神聖的任務交給我嗎?」她握著方向盤,尚未起動就已經冒了一頭冷汗。
「放心,我已辦了高額保險,妳儘管摧殘我們吧。」若非時間太倉卒,讓他連瀏覽調查報告的時間都沒有,他才不敢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把車交給她開,無奈逭份資料事關重大,他必須趕在解削前詳讀完畢才行。
「那……好吧!」她把駕駛座調整到最前面,好讓自己的腳踩得到油門,然後懷著虔誠的心情,慎重的發動引擎。「先說好,撞爛了我可不管哦!」
「閉嘴,開車。」他下達簡潔有力的指令,一雙眼仍盯著數據不放。
好,拚了!
風生四平八穩的坐正,繫上安全帶,扳動排檔桿,油門一踩,奧迪瞬間呼嘯飛馳,衝勁十足地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