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就跟你賭了。」既然要離開,就只能試試。突然,她想起爸媽,於是說:「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妳說說看。」
「我搬來跟你住,卻騙我父母我是去高雄工作,但我不能一直不回去,能不能一個月固定給我一些假期?」她壓低嗓說。
邵寒抿起唇想了想,他自然聽得出來她語氣中難得的低聲下氣,「好,我一個月給妳三天時間。」
「真的?!」原以為這個詭怪男人不會答應,沒想到他非但答應,還一口氣給她三天。
「別太感謝我,我是因為欣賞妳的孝心。」說著,他的眉心緊緊擰起,跟著用力踩下油門,朝前直奔--
是呀!她有孝心,可他卻老做些讓老爸傷心,難堪的事,難道這一切全是出於他的自願嗎?不,這全是拜他那位花心老爸所賜,所以,身為他的獨生子,若沒得其真傳就太對不起他了。
愈想是愈憤怒,油門自然愈踩愈用力,車速也隨之在馬路上狂飆。
「你到底怎麼了?」她錯愕的回頭看著他。
「沒什麼。」吱--邵寒用力踩下油門,車速瞬緩。「我只是想測試一下這輛車的性能。」
「這輛車?」她嗤冷一笑,「車速最快兩百一,如此而已。」
「妳試過?」
「別忘了我也有輛一模一樣的車子。」她勾唇一笑。
「對了,那輛車呢?」
他的話讓她感到一陣心痛,「我現在這副樣子,連自己都養不起了,哪還有本事養那輛車,所以在我決定答應你的條件之後就賣了它。」
「賣了?」
「嗯!」說話時,她的眼底不禁泛酸。
邵寒看出她表情中的無奈,「妳很喜歡那輛車?」
「它是我爸送我的生日禮物。」
他理解的點點頭,「我送妳回去吧!」
「什麼?那麼快!」她心口一提。
「我突然想到和朋友有約,妳就在家裡看妳的書、聽妳的音樂吧!」他將嘴角恣意一勾,接著便朝前直駛而去。
艾愛轉首看向他那張專注的臉孔,她看得出來,他是故意這麼說的,似乎不想給她太大壓力。
唉!還真是摸不透他腦海裡在想些什麼?
*** *** ***
顏兆庭一邊喝酒,一邊看著悶聲不說話的邵寒。
他訝異的是以往都跟他搶酒喝的邵寒今天居然滴酒不沾,但是有話也不肯說,還真是急死他了。
好吧!既然他不喝,他就替他喝了。
當顏兆庭就要將一瓶酒給喝光之前,邵寒突然伸手擋下,「你就不能留一杯給我嗎?」
「呵!我還以為你戒酒了。」顏兆庭笑了出來。
「是哦!」他搶過瓶子,乾脆用灌的。
「真是奇怪,以前的你不是老說我不懂品酒,好好的酒都被我喝成次等貨,可現在你這副樣子倒像拿米酒灌的酒鬼了。」
「今天我不想當邵寒,就當個酒鬼吧!」
對他眨眨眼,他接著又問:「對了,上回妳應付那幾個娘子軍,結果如何了?可有跟任何一個花開並蒂?」
「花開並蒂?」顏兆庭乾笑,「我看別花瓣掉滿地就行了。」
「又鎩羽而歸了?」邵寒搖搖頭,「你呀!花了這幾次錢,又是白花的了,不會學學我?」
「學你?」顏兆庭眉頭挑高。
「怎麼?學我不好嗎?」
「問題是,我學你那俊魅長相學不像、學你對女人那股收放自如的狠勁兒更是學不及你的萬分之一呀!」
邵寒眉頭一皺,舉手喊道:「等等、等等,你說什麼,我的狠勁兒?我什麼地方狠了?她們向來要什麼有什麼。」
「你不狠嗎?玩完就甩了人家,連讓人家說一句話的機會都不給,唉……說真的,若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好友,我一定不喜歡你。」
聽了他這番話,邵寒表情陡地一擰。沒錯,他是狠,而這一切全是從他那偉大的父親那兒學來的。
所以至今,他不懂何謂真情。
「告訴你吧!你這種觀念根本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邵寒嗤鼻。
「天地良心,我才沒有這種心呢!因為我知道自己再酸也不過如此了,所以早學會不忮不求了。」顏兆庭笑咪咪地說。
「好個不忮不求,我多希望有你這份心。」邵寒挑眉,「還有沒有酒?你留給我的太少了。」
顏兆庭又到酒櫃中找出一瓶陳年紅酒,「來,這瓶酒可不賴喔!是『金色山莊』二十幾年前所產的酒--應該算是女兒紅。」
「金色山莊?女兒紅!」這關係到艾愛,他倒想知道。
「聽說金色山莊老闆艾強過去一直生活在法國,在波爾多上梅鐸區擁有三家酒堡,可是酒國大宗呢!」
「這我知道,艾強『酒公』的稱謂可不是虛傳的。」邵寒再怎麼也沒想到能將酒公之女拐上手。
「所以囉!這酒可是艾強生下艾愛後立刻釀製而成,就此存放在酒窖中,聽說在搬來台灣時也一併將它帶了過來。」顏兆庭為他倒了杯。
「哦!可我不是聽說女兒紅得等女兒出嫁時才能開封?」邵寒疑惑地端起酒杯。
「這我就不清楚了,或許那是以前的人才有的習俗吧!如今只要認為時機成熟了,滋味是最醇美時就可拿出來與人共享。」
邵寒一邊聽,一邊淺酌,那甘美的酒液一滑進喉中,便有種滑順的甜味沁人心底,醺而不烈,果真是好酒!
「對了,我也坐了很久了吧?」喝完這杯酒,他突然很想看見艾愛,不知道她在家裡做些什麼。
「從你進門到現在……六個鐘頭。」顏兆庭指著餐桌上那兩碗泡麵,「更有意思的是,堂堂大總裁居然願意委屈的與我一塊兒吃泡麵。」
「這倒讓我想起以前唸書的時光。」他站了起來,「謝謝你的招待和陪酒,我該回去了。」
「咦!你以前不喝到半夜不會離開的,今天幹嘛那麼急呢?」顏兆庭並不知道邵寒與艾愛之間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