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負傷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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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在陌生男人家裡、在陌生男人眼前,她居然能安穩入睡?!佩服,她比他想像的更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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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寧不耐煩對女人好,在他所有經驗中,女人是極為麻煩的動物體,她們弱勢,處處要人哄騙與保護;她們不夠自主,常要男人在她們身前撐起天空。

  你可以說他本性自私,不願為女人做這些事,但……這個小女人,勾動了他的保護慾望。

  晁寧起床,眼睛半瞇,偷眼瞧她在迷你廚房中忙碌。

  他不認為那個不像廚房的廚房,能張羅出什麼豐盛餐點,但他聞到咖啡香,貨真價實的咖啡香。

  多久沒聞到這種味道?不記得了,當生活成為最現實的事情、當悠閒不再是生活中的環節,他再沒心情為自己煮一杯咖啡。

  轉身,她的視線觸上他的偷窺,淺淺一笑,她把小托盤端往他的方向。

  咖啡……他聞到,也看到了。她伸手把托盤交給他,再去搬來椅子,充當餐桌。

  「妳到哪裡買這些東西?」

  從口袋掏出紙筆,她寫--

  「樓下的小商店,這裡的東西好貴!」

  「當然,它是台灣的7-ELEVEN,買日常生活品應該去大型超市。」

  點頭,她懂了,法國也有台灣的家樂福。

  倒杯咖啡,送到晁寧手邊,喝一口,他喝的是舊時生活回憶。

  「妳很早起床?」

  她擺擺手勢,很簡單的動作,晁寧看懂了,她睡不著,時差問題,咬口吐司,夾了蛋和果醬,味道不錯,他吃進她的用心。

  用過早餐,他起床盟洗,她整理餐具、澆花迭被,在不大的房間裡來來回回,他不覺得奇怪,反而感到溫馨,彷彿一直以來,這裡有個女主人走來走去,是很正常的事情。

  背起畫架,程黎不等人說,伸手去提他的書具,不大的木盒子在她手裡變得巨大無比。

  他走在前面,幾步,回頭,看她提得吃力,調轉腳步,伸手想從她手中接下東西。

  程黎搖頭,她手沒空寫字,只好用表情動作告訴他,她堅持幫忙。

  「隨妳。」

  他故意按照自己的節奏走路、故意不回頭、故意不等候,然後在每個轉角處,偷眼瞧她,瞧她氣喘吁吁的身影,費力地提著他的畫具。

  「活該,固執。」

  他在轉角處等五秒,拉近兩人距離,在她即將轉入彎巷時,跨開大步。

  就這樣,一前一後,兩個人來到商店街口,她氣喘如牛,但笑意掛在臉龐,不褪色。

  他受不了了,再度伸手想提走畫具,她搖頭,把身體轉過一百一八十度,用背脊護衛手中盒子。

  才覺得女人弱勢、需要人保護,他就碰上一個女人堅持獨立自主,她柔柔的眼眸堅定自己的意志,他拿她沒轍,只好同她放慢腳步。

  兩旁商店陸陸續續開門,程黎一面走,一面看著被推出來的架子,架子上擺滿風景畫,她沒發問,沒說話,只不過定定的眼光,定出她的心思。

  「那是羅浮宮,最有名的玻璃金字塔。」他隨口解釋。

  她轉頭看他,眼裡有濃濃好奇,迫得他不得不繼續說下去。

  「羅浮宮裡展出各時代的藝術作品,最佳代表作除了人人都知道的蒙娜麗莎的微笑之外,還有勝利女神和維那斯等等,維那斯之所以被重視,是因為它的雕刻技術好得讓人吃驚,明明是堅硬的石頭,居然能將人類柔軟的肌肉紋理,表現得栩栩如生。」

  騰出一隻手,程黎拉拉他的衣角,拉住他持續往前的步伐。

  她笑笑,指指處處可見的「蒙那麗莎的微笑」。

  他懂她的意思,握住她的手,領著她往前走。

  「對於蒙娜麗莎這幅畫,有許多講法,有人說那是達文西的自畫像,有人說那是個懷孕女郎,不管怎樣,達文西的獨特畫法,帶起一片驚艷眼光,如果妳夠仔細的話,會發覺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它,都會感覺蒙娜麗莎在回看妳。這幅畫曾經被義大利人偷走,他用美工刀將圖片割下來,所以現在到羅浮宮看到的圖畫,會比妳看到的海報小許多。」

  解說間,他們來到昨天的工作地點,架起太陽傘,擺好小板凳,程黎將他的作品一張張掛在他搭起的架子上面。

  每每排掛一張,她眼裡流露出的欣羨眼神,讓他感覺自己成就非凡。

  「晁寧,你很詐,她是我先發現的。」昨天的白種男人對晁寧說話。

  他聳肩沒同答,低頭把畫架擺好。

  男人繞到程黎身邊,對她說:「妳還記得我嗎?昨天……」

  他叫作晁寧?晁寧、晁寧,她低頭在心中默念幾次,由於太專心,以致男人的問話她沒聽見。

  白種男人拉拉她的手,把她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這個動作惹火晁寧,看著對方不肯鬆開的手,他往兩人方向走去。

  「小姐,妳還記得我嗎?」

  程黎點頭,暫且放下手邊工作,凝眼望他。

  「妳聽得懂法文?太好了,妳肯不肯讓我畫妳?」他問得急切。

  「她一整天都會在這裡,你想怎麼畫就怎麼畫。」晁寧拉開他的手,充滿佔有慾地將程黎塞到自己身後。

  「真的嗎?」白種男人大喜。

  「真的。」他自作主張地替程黎作決定。

  「我不喜歡當模特兒。」她把紙條遞到他眼前。

  「妳把他當空氣,做妳自己的事情。」

  歎氣,她選擇不反駁,反正世界和平是她的人生標的。

  拿起畫筆,晁寧開始今天的工作,她坐在他身邊,看他畫畫,偶爾他問她幾句話,她用紙條回答;偶爾她想起什麼,問他名家畫作,他盡心解說。

  他們的相處很和諧,和諧得像……像他身邊的位置本就屬於她一樣。

  「你的家人都在台灣?」她問,純粹好奇。

  「對。」

  「你常回去嗎?」

  「不。」他回答得簡明扼要,顯然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

  「為什麼?他們不贊成你從事這個行業?」她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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