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僕僕、一臉疲累的江一森一下飛機,心中想的不是回公司,而是馬上去見丁夢宜。
他失蹤的一個星期,人在美國。江氏集團在美國的一家大型房地產公司的資金管理出了問題,董事會主席江一鶴緊急授權兒子趕往美國處理此事。
因為情況急迫,所以江一森走得十分匆忙,來不及與丁夢宜告別。更何況,她那天的態度讓他相信,他的離去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影響,說不定她會覺得清靜許多呢!
不過這番短短的美國之行,倒讓他認清丁夢宜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儘管在美國事務很多,他根本沒有什麼閒暇時間,但在他的心裡,一刻都沒有忘記丁夢宜。
江一森毫不費力地找到了丁夢宜,因為出國前他安排的那個人事調動,讓他很快地在企劃部找到讓他牽腸掛肚的人。
沒想到一走進企劃部辦公室所看到的畫面,就讓江一森怒火中燒。
她居然和一個年輕男同事有說有笑,那男人大概也是企劃部的職員,長得還不賴。
他表情一僵,原本的興奮一下子就消失無蹤。
丁夢宜突然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心莫名地狂跳起來。
是他嗎?真的是他來了嗎?
和丁夢宜說話的同事小文馬上就認出眼前的男人是大老闆,那冷得幾乎能殺死人的目光讓他嚇得落荒而逃。
「妳很忙啊?丁小姐。」江一森走上前,故作輕鬆的道。
丁夢宜聽出他語氣的嘲諷之意,「當然了,不忙哪裡有飯吃,誰讓我只是個小職員呢,更何況我這小職員的工作還是江少爺您恩賜的呢!」
他的身體一僵,臉色變得很難看,這就是自己一下飛機就趕來見她的結果嗎?
「為什麼說話總是夾槍帶棒,我們以前的關係好像不是這樣的。」江一森有些落寞地悶著聲說。
丁夢宜看在眼裡有些不忍,可想到他這一星期來的疏離以及心中的失落,她的態度就變得冷硬起來。
「我們有什麼關係?老闆和小職員的關係罷了!」
江一森用黑幽幽的眼眸盯著她,「妳說什麼?僅是如此而已嗎?」
雖然丁夢宜的心裡直想否認,但嘴上卻很強硬。「還用問?」
他像被針刺到一般,深吸了一口冷氣。「看來是我表錯情,不該來這裡的。」他轉身即走。
丁夢宜心裡直想追上去,卻端坐著不動,雙腳彷彿有千斤重。
何必再去招惹他,讓他誤會好了,他們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江一森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背對著她,不死心地問:「妳就不想知道我這些天去了哪裡嗎?」
他不提還好,這一提丁夢宜心中的氣頓時又冒了上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管你去哪裡!」她失控得嚷著。
江一森僅存的一點希望徹底破滅,「妳這樣和男人劃清界線是為了表示清高嗎?那為何剛才妳又和別的男人笑得花枝亂顫的。」盛怒之下的江一森有點口不擇言。
丁夢宜受到莫大的侮辱,「我喜歡就好,難不成你還要干涉我的個人自由嗎?你以為你是誰啊,大少爺就了不起嗎?」她一連串的反擊。
最後,江一森終於怒極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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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丁夢宜的個性,她完全可以離開遊樂園,但是她沒有這麼做。
是生活的壓力,還是另有原因?她自己也厘不清。
企劃部的工作比在公演組輕鬆得多,空閒時間也相對的較多,她很想找些事情來做,好打發時間。
父親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常常喊身體不舒服,丁夢宜很想常回家探望父親,可是卻又不想面對莉姨。
雖然苗莉莉現在對她已不是從前那種態度,但是那副阿諛奉承的勢利樣讓她看了更不舒服。難堪的是,令苗莉莉有此改變的江一森早已消失在她的視線外。
不知內情的苗莉莉每次見到丁夢宜回家都會問起江一森,接過她拿回家的錢時更會旁敲側擊。猜測江一森會另外給她錢,要她別裝清高,家裡處處都要用錢,又說父親還等錢去醫院治療。
她偶爾會回應說他跟她真的沒任何關係,她以後會更努力工作,多攢點錢讓父親治病。
苗莉莉卻總是將她說的那些不中聽的話自動刪除,一徑說著釣一個金龜婿比拚死拚活工作來得輕鬆、來得有價值;而且江一森如果對她無意,那天怎麼可能那麼維護她?尤其是他當時看著她的那種眼神……
江一森看她時是什麼眼神?丁夢宜沒仔細看過,不過她知道跟莉姨怎麼解釋也說不清,因為她想錢想瘋了。
丁夢宜不想多廢話,所以連家都盡量少回去,只是她還是常會打電話給父親,關心他的身體狀況。
有家不能回,晚上的空閒時間又多,最後她決定找間夜校來讀。
她是個求上進的女孩,希望多讀些書、多學一項技能,萬一將來遊樂園的工作沒有了,也可以另謀出路。
台灣有很多日資企業,學好日文應該會用得上。在大學時她選修過日文,已有一定的基礎,所以她決定去報中級日文班。
上課的第一天晚上,丁夢宜因工作延誤了些時間,所以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就趕去上課。
匆匆趕到學校,離上課時間只差五分鐘。不過當她找到教室時,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門上還貼了張紙,說教室已經改地方了。她到處張望,想弄清楚新教室的位置。
正當丁夢宜左顧右盼的時候,一個匆匆走來的人不小心撞到了她,她手中的書因而掉落在地。
「對不起、對不起。」那人慌忙道歉,彎下腰幫她撿課本。「我在找教室,請問妳知道中級日文班的教室改在哪裡嗎?」
她接過書時看了他一眼,對方是個年齡和她相仿的年輕男孩,頂多大自己一、兩歲,身穿牛仔褲、白襯衫,整個人看起來乾淨俐落,帶著些陽光般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