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反過來罵他?齊簡莫名其妙,但是比起這更重要的,是她話裡的意思,「妳只有我一個男人?可是那天妳讓男人送妳回來,沒否認你們上床了。」
桑景蘭瞪著他,「我故意氣你的,我從來也沒說過我們上床了,不是嗎?」
什麼?齊簡一愣,強烈的釋懷感讓他放鬆下來。他為了這件事介意到現在,沒想到這只是景蘭用來傷害他的手段。
傷害他的手段?齊簡苦笑,自己怎麼會用這種詞?她有那能力傷害他嗎?他不是一點都不在乎她的嗎?她故意要氣他,只是證明她有多麼討厭他。
齊簡吐口大氣,視線不由自主的望向她平坦的小腹。既然她這麼說,就表示她肚裡的孩子是他的,他相信她不會說謊的。
他終於……完成了他的復仇,他如願的讓桑家唯一的寶貝女兒未婚懷孕,他徹底的玩弄了她,他完成了復仇,一切該結束了。現在,他應該狠狠嘲笑她,讓她知道實情,讓她知道她不過是他報仇的工具,她對他而言一點意義都沒有,至於她肚子裡的孩子,要怎麼解決是她……還有桑志博的問題。
齊簡這麼告訴自己,但是望著她苦惱的小臉,他卻說不出口。他是怎麼了?這是他成功的一刻,應該要用她震驚絕望哭泣的小臉來當獎品,為什麼他卻沉默了?
「其實你怎麼想我都無所謂,我已經決定要把這孩子打掉。」桑景蘭冷靜下來,憂愁地說。
「不許妳把他打掉!」齊簡大吼,卻被自己的激動嚇了一跳。
「你有其他更好的主意?」桑景蘭嘲諷地問。
未經思考,齊簡衝門而出:「跟我結婚。」
這四個字一出口,兩個人都嚇了一跳。齊簡不懂自己,他騙她維他命丸是避孕藥,每天在毫無防護措施的情形下跟她做愛,也如願的讓她懷孕了,達到玩弄她、讓桑志博痛苦的目的,他應該可以抽身了,但是現在他在說什麼?他居然想跟她結婚?為什麼?齊簡自問,卻沒有答案。
他在說什麼?桑景蘭睜大眼睛,一副他已經瘋了的樣子,「為什麼?」
為什麼?這問題他也想問自己,齊簡冷哼,譏諷的一笑,選擇了最安全的答案,「還有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妳肚子裡的孩子。」
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所以他願意娶她、跟她綁在一起一輩子?桑景蘭坐直身體,將剛剛被他脫去的衣服慢慢穿上,她面無表情,可卻無法控制心裡強烈的失落感,那失落感將她整個人往下拖,幾乎要墜入一個無邊的黑洞,讓她絕望的就此沉淪。
他要跟她結婚,是為了孩子,為了孩子……
前不久他才說過不希望她離開他,他說得那麼好聽,現下卻說跟她結婚的理由,只是為了孩子,這才是他的真心話吧!是啊,他那時候說,他「好像」愛上她了,畢竟只是「好像」啊,她怎麼會被愚弄呢?早知道男人的話不能信的,他剛剛還懷疑她肚裡孩子是其他男人的,一個男人願意娶他懷疑不檢點的女人,理由當然只會是為了孩子。
桑景蘭不說話,她站起身來,覺得四周的景物像在浮動,一切都好不真實。她盯住齊簡,看起來勢在必得的齊簡,冷冷地說:「謝謝你的好心,我不需要一個像你這樣的丈夫,我先告辭了。」
「妳要去哪裡?」齊簡察覺不對勁,警覺地問。她的表情看起來很空茫,還帶著一種決絕,這讓他有不好的預感。
「我?我去打掉這個孩子。」桑景蘭拿起皮包,轉過身,像陣風似的,衝出了房間。
這話讓齊簡的心涼掉,他赤裸著上半身,追了出去。「妳站住,聽到沒有!」
齊簡在門口抓住了她,顧慮她肚子裡有孩子,他不敢太用力拉扯,只是鬆鬆的抓住她的手腕,沒想到她小嘴一張,狠狠的咬住他的手,他痛得鬆開手,不敢相信她竟然咬他。
桑景蘭趁這機會,打開大門走了出去,她來到電梯前按下鈕,回頭見到齊簡跟了出來,心念一轉,寒著臉轉而走向樓梯,決定走樓梯下去。
齊簡追上來,但是她已經開始走下樓梯,她走得飛快,嚇得齊簡膽戰心驚,他皺眉,怒氣沖沖地吼:「桑景蘭,妳給我站住!」
「我不必聽你的話!」桑景蘭吼回去,一心一意只想趕快離開,走下十七樓、十六樓……
齊簡在十五樓的樓梯間抓住她,臉色鐵青地吼道:「妳任性也要看時機,現在妳肚子裡有孩子,不要胡來!」
孩子、孩子,他心裡就只有孩子,根本不是真的關心她!桑景蘭瞪他,一直掙扎,想要往下走,齊簡力氣比她大,但是不敢太用力拉她的結果,是讓他們兩個人在拉扯間離階梯越來越近。
「我叫妳不要胡鬧了!」齊簡失去耐性,怒吼道。
「放開我!」桑景蘭大叫,用力推開他,卻一個重心不穩,搖搖晃晃,整個人往後傾倒……
「景蘭!」齊簡驚駭地看著她往後倒,伸手想要拉住她卻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摔下樓梯。
「啊──」桑景蘭尖叫,直滾到樓梯間才停下,整個人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齊簡慌得三步並作兩步衝下去,心臟劇烈的狂跳。他全身冒出冷汗,小心的將桑景蘭抱起,痛苦的看著她蒼白的臉,「景蘭?妳沒事吧?妳出聲啊!」
桑景蘭抱著肚子,不斷痛楚的呻吟,「好……痛,肚子……好痛……」
將視線轉向她的肚子,齊簡震驚地看見血正沿著她的大腿流下,他倒抽一口氣,腦中一片空白,只知道他必須趕快把她送到醫院去。齊簡抱起她,見她無力地在他懷裡難過地呻吟,讓他心痛極了。「我現在就送妳到醫院去,妳不要動,我很快就找醫生來醫治妳,聽到了嗎?」
桑景蘭很快地被送進醫院急診室,醫生判斷情況後馬上又送進手術室,齊簡焦慮的在手術室外等待,經過漫長的一小時,醫生出來了,卻帶來壞消息。